刑部没有声张,而是先抽调京兆府送上来的宗卷核查,发现宇文皓已经把屠夫斩杀。换言之,宇文皓判了错案。
此事还不等回禀皇帝。便先在京中传开了,那屠夫顿时成了人人可怜的受害者。自己的娘子偷人受尽了屈辱,最后还被当成凶手处斩了。
楚王府也真是倒霉,三番四次地引起众怒。虽然之前太子妃上麻风山的事情平息了下来。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因着太子错判案子,如今又被拿出来说。
大家都认为,太子早年出战立下战功,贤名在外。且掌管京兆府这么久。不曾出过冤假错案,如今错判了屠夫。杀错了好人,定是太子妃上麻风山沾染了晦气引致,太子乃是国本,如今已经影响到太子。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谁能知道?
因此,皇上未曾问罪。民间就闹开了。
闹也就闹吧。可不知道怎么回事,竟有人传出说安王贤能,是继承大统的最好人选,这若只是传几声就罢了,偏还有百姓到皇城大街喊着说要皇上废太子,把安王册封为太子。
等顾司带人出来抓的时候,那些叫嚣的百姓一哄而散,顾司只抓到一人,带了回去严加审讯,那人受刑不过,招了供说是有人给了银子,指使他们到皇城大街上叫闹,说让皇上和文武大臣听到民意的声音。
至于给银子的那人,是一个女子,长得很是貌美。
顾司自然照着回禀了明元帝,明元帝大怒,一拍桌子,“民意?朕最近听的民意还不够多吗?”
褚首辅在旁边道:“皇上息怒,最近民间出现数次闹事背后都仿佛有人指使带领,尤其太子妃上麻风山的事情,民间闹得沸沸扬扬,都敢在楚王府门口对太子妃动手了,且他们原先叫的是怀王贤能,该立怀王,如今又说安王贤能,要立安王,依老臣看,此人应该是故意扰乱北唐,动摇国本,需严查以正歪风,以安民心。”
明元帝余怒未消,“老五也是荒唐,最近京中出了这么多案子,一宗也没破,京兆府莫不都是吃干饭的蠢货?”
褚首辅道:“案子倒是破了一宗,不过,民间闹事也因此案起,昨天太子处斩了一案的凶手,殊不知便有人到刑部自首,说他才是真凶,可刑部的折子才还没到老臣的手中,便被宣扬了出去,百姓听说错了冤假错案,便都为他叫屈,声讨太子,那几个叫嚣说让安王做太子的乱民,就是混在这一群闹事的百姓里头。”
明元帝皱起眉头,“竟有这样的事?那刑部查实了吗?自首的那人是不是凶手?”
“还在调查。”
明元帝生气地道:“既还没查实,为何会传了出去?若那人不是凶手,传了出去民间也会存疑,刑部怎么会让此案泄露出去的?”
褚首辅躬身道:“皇上息怒,老臣这就去问个明白,明日便是朝日,想必刑部也会当殿上奏此案。”
“你去盯着,务必查出真相来。”明元帝道。
“是!”首辅告退而去。
出宫之后,首辅就直奔刑部,和刑部尚书一块主审了那自首的嫌疑凶犯。
嫌疑犯叫荣贵春,原是白溪人士,长得甚是魁梧,凶相恶相。
他对犯罪的事实供认不讳,说他的媳妇当年就是偷汉被他所杀,杀了媳妇之后逃入京中,隐姓埋名在酒楼里头做了厨子,他租住了一所房屋,就在屠夫的隔壁,知道屠夫的妻子与鳏夫私通,便想起自己妻子背叛他的事情,一时激愤把二人杀害,杀害之后心里害怕,便把染血的凶,器和血衣都扔在了屠夫的家里,造成是屠夫杀妻的假象后便逃出去躲避。
只是他出去之后,想起曾得屠夫施恩,心里愧疚,便急忙回京想着自首,可已经迟了一步,屠夫已经被京兆府判处斩首之刑了。
他对于杀人的事实,细节,都能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看样子是凶手无疑了。
刑部孙尚书审问之后,叫人把凶手押下去,然后对褚首辅拱手一拜,“首辅,此案亲自参与审问,依您看,太子是否判错了?”
孙尚书是新到任两个月,原是盐铁副使,后得举荐入主刑部,担任刑部尚书,算是飞升上来的。
为人十分雷厉风行,自打京中连出数单命案,他便落力督促京兆府破案,让京兆府限期破案,也是他下的命令。
褚首辅把案子的宗卷翻阅了几遍,沉声道:“此人口供与凶案事实都能对得上,且杀人细节与调查所得相差无几,看来,他真是凶手无疑了。”
孙尚书道:“既然如此,那下官明日便当殿启奏,除了禀报此案之外,还得参太子一本,首辅是否要与下官联名参奏?”
褚首辅瞧着孙尚书那张急功近利的脸,道:“孙大人,你且禀报此案就成,禀了此案,参与不参都不打紧,皇上自有定夺。”
孙尚书正义凛然地道:“下官以为,案子归案子,案子查实只把凶手伏法,可太子殿下错判了案子枉杀了无辜的人,太子身为京兆府尹,百姓的父母官,却如此草菅人命,首辅不该坐视不管。”
褚首辅道:“如果你要上折子,不必与明日早朝上,可以先上内阁让本官过目再递呈皇上,如此也可以顾着太子的颜面。”
孙尚书却道:“下官以为不必多此一举,既然明日也是要回禀此案,何不直接参一本?且下官认为太子的颜面固然是重要的,可比不得人命要紧。”
首辅淡淡地道:“那你就上奏吧,本官是奉命来调查此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