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昀弘时出生的时候,福晋从未送过长命锁给他们,如今万福阁的两位格格还未将孩子生下来,福晋便差人送来了长命锁。长命百岁,梳月在心里默默念了一遍这几个字,突然觉得很讽刺。
“梳月姑娘~”跟在梳月身后的小丫鬟见她愣怔着不动,便轻轻唤了她一声。
梳月回过神来,冷冷地看了木槿的背影一眼后,这才整理了下脸上的表情,微笑着走上前去:“恭喜耿格格,恭喜婵格格,如今万福阁可是双喜临门,着实是大喜事呀。”
几人看到她来了,便讪讪地收了话头。没一会儿宋氏也过来了,武氏也差了人过来贺了声喜,万福阁里热闹了一会儿后,待人散去,便复又安静了下来。
年静怡是最后一个过来的,却也是带了最多贺仪的一个。
妍华看到她摇曳生姿的风情,神情恍惚了一下,眼下她与耿氏都怀了身孕,以后这侍寝的事情约莫是要落到年静怡身上去了吧。如此绰约柔美的女子,侍多了寝可是会将他的心勾走?
直到年静怡走到近前,她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这是怎么了?真是够了,想开了娉娘的事情,眼下又想不开年静怡了。她暗自嘲笑了自己一把,才将心头的烦扰拂开。
年静怡像先前的那一批人一般,笑眯眯地贺了一番喜,待茶过三巡之后,她见妍华与耿氏待自己没方才那么疏离了,这才犹豫着说道:“我有一事不解,不知当问不当问。”
妍华闻言,转过眸子看向身边的耿素素,耿素素正好也极为默契地向她看来。二人以眼神交流了下,彼此都是不解,猜不透年静怡想问什么。
她顿了顿,看到妍华与耿氏面面相觑了一眼后,眼中皆有些疑惑,便迟疑着问了出来:“琴语姐姐……那日你们去岫云寺的时候,琴语姐姐她可是做了错事?”
李琴语?妍华的眉头微微蹙起,拧起一抹好看的细纹。
她近来没有什么恶心感了,食欲顿时大增,接连猛吃了几日,眼下脸上突然圆滚滚得有些明显。此刻蹙眉的样子,就像平静的睡上起了一丝涟漪,很有美感。
她细细想了一下,李氏除了想用娉娘的话刺激刺激她,并未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她一直觉得,肯定是耿氏那番因果报应的话让她收敛了些,毕竟李氏平日里虽然尖酸刻薄了些,可是她待自己儿女却是真心实意地好。
耿氏沉思了会儿,也不知李琴语哪里做错了。毕竟她们习惯了说话不中听的李氏,所以并不觉得她提几句娉娘的事情有什么稀奇。
所以二人先后摇了头,妍华便顺口问了一句:“怎么了?”
年静怡看了一眼汐儿,脸上泛起一丝难色:“爷这几日与我提过两次,说……叫我考虑照顾弘时,所以……我在想,是不是琴语姐姐做错了什么,爷才不想让姐姐抚养弘时的?”
妍华第一次听闻此事,讶然地与耿氏对望了一眼后,迷茫地摇了头:“奴婢与耿姐姐并不知道此事,侧福晋何不直接问问爷?”
“我问了,他只说,怕琴语姐姐教不好弘时,觉着我冷清了些,有弘时伴着也挺好的,正好也可顺便教教他读书写字,改改顽皮的性子。”
“爷这样打算,自是为了侧福晋好。侧福晋可是不方便养着弘时小阿哥?”耿氏见年静怡面露为难之色,便接过了话茬。
站在年静怡身边的汐儿替年氏回了话:“回格格,小姐年方二八,未曾抚养过小孩子,着实没有经验。况且,小姐身子娇弱,弘时小阿哥又调皮得紧,若是小阿哥当真住去了静莲居,恐怕会扰了小姐调养身子。”
妍华抬手虚掩着嘴巴轻笑起来:“还真是,依小阿哥的脾气,定是要将静莲居闹成喧莲居才得罢休。”
耿氏与她一唱一和,安慰了年静怡几句:“侧福晋莫要多虑了,这本是好事,是爷为侧福晋着想呢。侧福晋若是觉着不方便,便与爷商量就是。”
年静怡见她们对自己说话又一套一套地疏离起来,眉头皱得反而更深了:“可是……你们可知,你们……宿在岫云寺的那一夜,绿萼苑有一个小丫头被……割了舌头?”
妍华惊得身子一抖,手里的茶杯没端稳,“啪”地一声便砸在了地上,茶水四溅,打湿了她的袍子下摆。
所幸的是,妍华并未被茶水烫着。
碧荷忙过来清理碎渣,灵犀则忙上前探寻她是否被伤到,芍药则赶紧拿了帕子来给她擦拭手上的水渍。
妍华只惊得脊背发凉,割舌头……这样的惩罚未免太狠了些,是做错了什么才会得此严惩?难道是说错了什么话?
耿氏乍然听到年静怡说出这样一件事情,也是惊得愣在了那里,眼睛瞪了半晌,直到酸涩不已才想起来眨一下眼。
妍华听到一个不像自己声音的声音从口中飘出,摇摇晃晃的像是醉酒之人在走路:“侧福晋此话当真?”
她实在太过震惊了,以至于连声音都有些变了,颤颤悠悠地忽高忽低。这是她进府的第六个年头了,见过的惩罚除了挨板子便是被撵出府,小一点的便是罚跪抄书挨巴掌,哪里听闻过这种血淋淋的刑罚?
她下意识地用贝齿碰了碰自己的舌头,想像着若是自己被割去舌头会有多痛,多难受。
年静怡缓缓点了下头:“我刚知道的时候,也是吓坏了。让汐儿反复打听了几遍才着呢确认此事,听说那个小丫头失血过多,最后给活活疼死了……”
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