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荆轲和秦舞阳两位燕国的使臣踏入咸阳宫之中。
咸阳,昌平君府邸之中。
此刻的他正在与人饮茶,但从他拿着茶杯的手不时颤抖来看,他的心很不平静,他毕竟是怂恿燕丹施行屠龙计划的人,眼看着燕丹按照他的谋划将这个计划一步步的转化为现实。
“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开始了吧?”昌平君向着身旁的田光问道。
田光点了点头。
“屠龙一事能否成功,就看今天了。”
昌平君叹了口气,他的心情忽然有些复杂。
从某些角度来说,他和嬴政之间并无死仇,甚至于和嬴政之间还是亲戚关系,但谁叫他是一个生长在秦国的楚人呢。
楚国,始终是他的根,他无法坐视秦国一步步鲸吞各国,然后,将楚国覆灭。
此番燕国使臣来到秦国,他作为秦国的右相,并没有去和荆轲接触,也没有给对方提供太多的帮助。
唯一的帮助,大概就是收买了一番检查荆轲衣衫的宦官。
御道之中的宦官虽然检查了荆轲的衣衫,却唯独遗漏了他手中的图卷,这当然不是失误,而是源于某些事先的安排。
学室之中。
身为太傅的韩非正在教导着长公子扶苏。
忽而他想到了一事,微微出了出神。
“老师,你怎么了?”扶苏有些稚嫩的声音响起,打断了韩非的思绪。
韩非摇了摇头,没有回应这个问题。
……
咸阳宫中。
九重高台,案桌之前,荆轲将巨大的图卷缓缓张开,一边张开,他还一边给嬴政讲解着,比如地图之上的哪里是哪里,又有哪些土特产,督亢在燕南的那一块地方。
燕南之地极大,燕丹为了求和,割舍了整个燕南之地,等若是将燕国的半壁江山拱手送人。
这份手笔,不可谓不大。
随后,地图彻底被打开,显露出其内裹着的一柄有着赤红纹路的古朴长剑,随着长剑显露,整个咸阳宫大殿之中,也是一阵狂风生起,滔天煞气与杀气从高台席卷而下,大殿四周点缀的宫灯不断摇曳,光线瞬时变得灰暗下去。
“好机会!”
秦舞阳感受到这股煞气,心头顿时一凛。
眼下地图已经被打开,只要荆卿能够握住那柄剑,施展出其独门绝学五步绝杀剑,则嬴政必死无疑。
要知道,荆卿此刻和嬴政之间的距离只有一副案桌。
正是在那五步之内。
五步之内,是为绝杀!
此番荆卿会被燕王看重,选为屠龙的人选,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正是在于他的五步绝杀剑极为擅长刺杀一事。
煞气与杀气充斥着宫室,诸多灯火摇曳,然而诸多灯火始终未灭。
然而荆轲却没有如秦舞阳所料想那般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拿起图卷之中藏着的残虹剑,行刺杀一事。
相反,在图卷彻底打开之后,他主动后退了几步,让自己和嬴政拉开了距离,这令得他无法在第一时间握住图卷之中藏着的剑。
这是一种表态。
表明他并无杀心。
秦舞阳也注意到了高台之上荆轲的动作,他蓦然一怔,不解其意。
这么好的机会,就这样被荆卿给主动放弃了?
紧接着,他就又听到嬴政的话语响起。
在看到图卷之中所藏的那柄剑后,嬴政并没有震惊,他仿佛早有意料,早就知道此事一般,“这就是那柄剑?”
荆轲轻轻的点了点头。
嬴政感叹道:“昔年吴王阖闾使专诸以鱼肠之剑刺吴王僚,鱼肠剑不过尺素之长,恰好藏于鱼腹之中,令吴王僚一时不查,毙于专诸之手。燕丹倒也有趣,想要刺杀寡人,是怕鱼肠一般的短剑难以得手,所以才令人赶制了这么大的一副地图,在其中藏了一柄长剑吗?”
“或求名而不得,或欲盖而名章。着实是可笑……”
此言一出,下方的秦舞阳面色不由勃然大变。
他怎么也想不到嬴政竟然洞悉了此事。
更让他愤怒的还是荆轲的态度。
放弃了先前稍纵即逝的刺杀机会不说,此刻在听到嬴政的话语之后,竟然还给嬴政讲解起了这柄剑的来历,“此剑乃是数十年前从天穹坠落的陨星碎片所铸,也正是那一年,秦赵之间爆发了长平之战,白起坑杀四十万赵卒,长平之下,流血成川,沸声若雷,也因为如此,所以这块玄铁带着一种天生的凶煞之气,在墨家顶尖铸剑大师徐夫人将其铸成剑器之后,其上的煞气不仅没有消弭半分,反而更胜以往!”
“好一柄凶剑!”
嬴政轻声感叹。
在见到这柄剑后,他蓦然生出了一种熟悉的感觉,明明他是第一次见到这柄剑才是。
在一番细想之后,他回想起来了。
早些时候,他曾感受到了一瞬间的心悸,好似有什么专门针对于他的东西出世了一般,眼下看来,似乎就是这柄剑了。
想到这里,嬴政又在心底哑然。
“不过是一个巧合罢了,哪来什么命中注定。”
不过从这柄剑上散发而出的煞气和杀气来看,燕丹打造的这柄用来刺杀的剑着实不差!
可惜,再好的剑,也是需要人去驾驭才行。
燕丹倒行逆施,自私自利,自以为算无遗策,却唯独漏算了人心。
就是不知,他是否料到了荆轲会背叛于他?
毫无疑问,燕丹从未料到过此事。
倒是下方的秦舞阳见荆轲和嬴政的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