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翌日,贺兰世渊早早地起床去上朝了,沐容则早早地到了成舒殿,两眼放光地在殿里静坐着,守株待兔!
倒要看看他到底什么意思。
半个时辰之后,兔子……不,良王来了!
殿门口的宦官一揖:“殿下。”继而禀道,“陛下还没下朝。”
沐容便迎了出去,微微一福:“殿下安。”
良王见了她略有一怔,这回好歹没直接叫她一声“嫂子”,只一笑说:“皇兄既还未回来,我去御膳房寻吃的去。”
沐容僵化……您堂堂一亲王,自己跑御膳房找吃的去?
合着您这“醉翁之意”其实是天天躲进御膳房钻研吃的?
兵家法家学完了开始学美食了?
良王殿下您兴趣爱好颇为广泛嘛!
一番腹诽之后倒也没有太多震惊——主要归功于皇帝隔三差五就做点出人意料的事让她惊上一次,沐容现在心理承受能力颇高。
目送着良王远去,自己也踏上了通往御膳房的路——就凭他哥哥糖盐不分!说他是去研究美食她在不信呢!果断杀过去一探究竟!
其实目下这个点钟,御膳房也正忙得热火朝天,正备早膳呢。有相熟的宫人见沐容进来,笑而见礼:“翁主安。”
又询问她有什么事。
沐容回说:“我随便看看。”
于是四下转悠,各房各间一个个经过,在门口探头看看,没有要找的人就继续看下一间。
啊哈……看到了……!
眼前这屋,良王正不顾形象地坐在离门不远的一处矮柜上,柜子上还放着一碟小菜,他正执箸去夹菜。
……还真是来“觅食”了?
沐容仍存疑惑地站在门边看着,见良王吃了一口,品了一品,然后夸赞说:“清脆味美,甚好!”
合着屋里还有别人,但那角度沐容这位置看不见。脚下一挪转了个方向,沐容就傻住了……
哎……呦……喂……
沐容板着脸其实满心是发现八卦的喜悦步子重重地往回走。
十雨在后头死拽着她:“你别说!你……别说!听我解释啊……什么事都没有……”
沐容回瞪她一眼:“眼见为实!”
刚才可是亲眼看见屋里就她和良王俩人,她做着菜良王吃着,末了良王还给正做汤的她擦汗来着!
怪不得皇帝说“醉翁之意不在酒”,合着有这内幕啊?
闹半天良王殿下您是来调戏妹子啊!
那您找别的茬啊!找厨子的茬干甚啊!送去一个退回来一个、再送去一个再退回来一个……负责这事的沐容表示“忒不厚道”!
所以戳破真相的她兴奋之余满心怨念,非得吓吓他们才开心。
亲王和女官私定终身?这事儿铁定“违规”啊!
于是装出了一副“我要给你们捅出去”的样子……
效果么……
没吓着良王,只吓着十雨了。
十雨和她已经这么拖拖拽拽地走了数丈远,良王一直跟在旁边笑看着,不求沐容也不哄十雨,笑意清浅,一副“爱谁谁,爷不怕”的混蛋样子。
沐容有点不爽,但想想好歹也吓住了一个,就继续了下去……
十雨被她逼得都快哭了:“算我求你行不行……你说我从前是……那边送进来的,你把这事告诉陛下,我还活得了么?”
嗯……这话倒是很有道理。
沐容沉默一瞬,凝视着她一字一顿道:“可是陛下已经知道了啊……”
……什么?!
十雨和良王同时僵掉了。
贺兰世渊下朝回来就看到沐容一脸满足,知道这是看见想看的了。
于是扫了一眼在殿里从容喝茶的六弟……
谁也不提,互相问候了两句,各干各的事。良王接着喝他的茶,皇帝一边看折子一边偷沐容碟子里的点心吃。
殿中气氛很是惬意……
倒也感觉得到,这惬意中,六弟和自己身边另一人的视线划来划去……嗯,也许该用“眉来眼去”?
他没直接去看二人神色如何,沐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先是十雨黛眉紧蹙,大是紧张的样子,看看皇帝又看向良王,明显在问:怎么办啊?
良王犹带笑意,轻一摇头,动了动嘴:没事。
他越平静十雨越紧张,眼圈微一红,咬着嘴唇瞪他。
良王目光微凝,终于往殿外睇了一眼,示意十雨出去。
……这俩人打算串个供?
沐容这看得正痛快,十雨觑了觑皇帝,打算悄无声息地退下去,皇帝忽地一抬眼:“十雨。”
“……啊?”十雨本就慌着,突然被他一叫猛然惊住,回了回神,颌首应道,“奴婢在。”
皇帝问说:“给良王上的什么茶?”
十雨心下稍定,如实回道:“六安瓜片。”
“哦。”皇帝一颌首,“他爱喝君山银针,去换吧。”
眉眼带笑,满脸都写着“其实朕什么都知道,你们就别装了”几个字。
沐容看得很想笑出声,十雨呆立在原地脚都挪不动了。
这是……这是真知道了。
常言道“君心难测”,常言还道“伴君如伴虎”,谁知道皇帝这笑容底下到底什么意思!
十雨当真是惊得够呛,木了半天才看向良王,眼中慌乱不已。
良王和她目光一触,轻声而笑:“皇兄吓她干什么?”
“……”贺兰世渊轻挑眉头,“朕哪儿吓她了?”
反问得理直气壮。也是,那句话他说得平平静静的,既没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