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四日,娴雅十六岁的生日,下人们精心的把七小姐住的院子好好的布置了一番,卢氏亲自出钱开了一桌,府中未嫁的也只有娴雅和柳桑雅,一桌倒是足够了。唯有小薛氏见娴雅春风满面的样子,很是恼火,她的女儿桑雅至今还未找到女婿,倒是让比女儿小的都出了嫁,因此她的言语中也意露嘲讽之意,“七丫头生的就是好命,听说裴姑爷年纪小却知道疼人,以后可不是更好了?”
卢氏是长孙媳,却也不能对长辈们说重话,薛氏听了有些不太高兴,便回道,“若说最有福气的倒是要算咱们六丫头了,看你挑女婿的架势,以后的六姑爷一定是个人中龙凤。”小薛氏连月来不停的找媒婆相看人,总是有许多令她不满意之处,故此薛氏才有此一说。
小薛氏自觉被薛氏压了一头,然而薛氏是嫡出的嫂子,她倒是不敢真的对上薛氏,只讪笑掩饰其尴尬和不忿的心情。
“大家快些用菜吧!嫂子在这里就先住寿星公万事如意了……”卢氏很快的举起酒杯祝福娴雅。
“多谢嫂嫂,望嫂嫂岁岁年年皆如此。”娴雅把杯中的茶一饮而尽,她并不太爱喝酒,因此便以茶代酒,卢氏算是十分贤惠的了,把大丫头抬的做通房后,这个月那丫头怀上了孩子,卢氏也尽心照料,薛氏和符氏都十分欣慰。
一大家子匆匆吃完饭之后,各处都散了,薛氏这才领着娴雅去看嫁妆,因为娴雅的婚事柳智从龙山那边又送了嫁妆回来,有官家的赏赐,有柳智从西北部送过的上好皮子,还有约四万两的银子。娴雅料想应该是怕别人知道东西太多才折合成银子,不过四万两倒是真的大手笔了。
薛氏本来就置办了一整套嫁妆,比着前头的舒雅,薛氏因为对女儿很是愧疚,亲自操办了一百四十台的嫁妆,成箱的珠宝,字画,名贵的花瓶,上好的布匹,衣裳。钗环首饰,三座庄子,五家铺子以及各式眼花缭乱的东西。娴雅一一看过。很是感动,拉着薛氏嗔道,“多谢娘亲替我操办这些……女儿实在是……”
薛氏感慨道,“娘也对不起你,不能在这里多守着你。你不要怪娘。”
锣鼓喧天,路上的百姓们羡慕的看着脚夫们挑着精致的桃木箱子,“老婆子看这嫁妆真是气派又精致好看。”还有人不断发生赞叹,“我从头数到尾,竟然有一百四十台,我的天呐!”
路上的行人发出赞叹。而裴家的有些人心里却很不舒服了,裴二奶奶尖着嗓子对进来传话的丫头问道,“听说柳氏的嫁妆很多?”
那丫头小心回话。“绵绵那丫头说有一百四十台,外头的小丫头们都说好些都是最精致的东西,就连布匹很多都是从南边过来的。十二少的院子里都在许多人都在围着看热闹,柳家来的人还给她们分了好些赏钱,大家都说新少奶奶家的下人会做事。”
“是吗?绵绵和容月两个丫头呢?她们可是明珠郡主派过去伺候的。她们可如何?”裴二奶奶深知明珠郡主的用意,不过能把高调的柳氏打压她也高兴。谁让柳氏不长眼的,不过是嫁十二弟又不是宗妇还摆那么些个嫁妆成心跟她们这些嫂嫂过不去啊?
而五少奶奶则更气了,病秧子丈夫也就算了,只可惜丈夫喜欢的压根不是自己,而是那个通房出身还生了儿子的贱女人,她不仅是因为明珠郡主势大,而是因为十二弟虽然年纪小却仍然坚持许诺只娶一个妻子,她生活的这样不如意,如何让别人能轻松呢?
柳霜雅从二房也跑过来看热闹,拉着绵绵和容月就开了话匣子,“你们十二爷嘴巴都快咧到后头去了,说说,你们两人以后还在这呢还是回郡主那儿去?”柳霜雅在裴家似乎活了一番,因为柳家对妻妾分明,又有符氏镇着场,每日根本就是风平浪静。而裴家却不同,人多事情多,正好满足了柳霜雅的八卦心情。
绵绵和容月对视一眼,俩人皆摇头,绵绵指着外头道,“虽说柳家的小姐要来,可是我们是郡主派过来伺候的,伺候的是十二少,自然不用回去?”容月温柔的笑了一下,没做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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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五,宜嫁娶,柳家又陷入一片红海之中,柳家亲眷俱在河东,唯一上京来的就是如今在老宅的三老太爷一家,三老太爷的二儿子是去年的进士,在翰林院就职,而这位二爷的夫人的娘家妹妹便是今日娴雅的全福太太。
薛氏请了京里最好的师傅来为娴雅梳妆,不得不说手艺还真好,轻扫娥眉,略施薄粉,再点朱唇,如行云流水般,娴雅也被这种喜悦的气氛所感染了,不得不说之前的娴雅一直是提着心吊着胆的,夫君还是个十四岁的小孩,况且裴家的妯娌们也对她这样的不友好,可是火红的色调逐渐让她的心平复下来。
黄莺嫁给了陪房王二嫂的儿子林大,因此黄莺也称作林大家的,黄鹂则是准备过去嫁裴家的,娴雅便未作安排,而此时俩人也有条不紊的帮着大家忙活,反倒是海棠和竹桃两个丫头陪在娴雅身边。
好一会儿,红盖头盖住了娴雅的视线,被人扶着慢慢走了出去,家里人才哭了出来,无论是薛氏还是观涛甚至是符氏都心里不舒坦。
轿子摇摇晃晃的过了很长时间才落地,娴雅让人完全扶着过了火盆,又走了一段时间,这才仿佛是到了屋子里,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说,“来了,来了……”
被人安排坐在不那么平稳的床上,屁股下面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