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话。很有点重了。
连叶秋也错愕了一下,而小地瓜看她不动,果断甩了他娘,过去拉着男人的袍角了,“叔叔,我们走。”
这熊孩子!他倒是会挑粗的大腿抱。叶秋磨着牙,冲过去——
跟她儿子一块走了。
说实话。她也挺讨厌陶家人的。跟他们呆长了,总都觉得人都要折寿一般。能不去,还是不要去了吧。
“你。你回来!”
陶世杰在后面气急败坏的叫,叶秋只当没听到。甚至还想着如果能加一句,“你现在不回来,就永远别回来的。”这样的话就更好了。
可惜陶世杰没说。而夜市上人又太多。走不上十步,就融入人潮。根本找不到彼此了。
至于追来的陶世杰,若有若无的被人挡了几下,又往旁处引了引。这些事,就不需要叶秋知道了。
李雍走在前面。用眼角余光瞟瞟扯着自己衣摆的小地瓜,又扫扫跟在后头的女人。本来很恶劣的心情,忽地又有些微妙的愉悦。
看矮矮的小地瓜挤在人群里十分的费劲。男人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提着他的后颈。把小人儿拎了起来。
小地瓜本能的想去抱他脖子,可男人却微一皱眉,把他架到了自己肩膀上。
哗,好高!小地瓜瞬间兴奋了,自发自动的坐稳,然后回头望着他娘显摆,“娘你看,我比你高!”
刚刚不是还不要你娘了吗?叶秋略带妒忌的甩儿子一个小白眼,却赶上前唠叨道,“坐就坐好,别扭来扭去的,脚收着点,别把叔叔的衣裳弄脏了。”
嗯嗯,地瓜很少享受到这种“高级”待遇,所以很乖巧的坐在男人肩头,恨不得把自己缩成小小一只。
察觉到他的紧张,男人眼底泛起一抹温情,“没事,走吧。”
看这位大爷总算开了口,叶秋有话也好问了,“你怎么来了?是不是不用打仗了?”
男人却不知被她触碰到那根要命的神经,瞥她一眼,又有些不高兴了。
他是在怪她一打仗回来,就给她儿子找了个爹么?
叶秋有些惶恐,之前被朱长富老两口灌输的理智啊,现实啊的思想又统统不见了,满脑子只想着要怎么解释。
“其实,我也不记得从前的事了……那个陶,陶世杰一回来,还立下那样的重誓……”
“你就信了?”男人嘲讽的语气让叶秋又不知该怎么答话了。
想半天只能反问一句,“要不是他儿子,他干嘛要认下?”
又没钱又没势的,能打的什么主意?
不过再想一想,叶秋又觉得不确定了。
谁说她儿子没钱了?她儿子如今很有钱的。
叶玄给的,在潞州赚的那么些金银珠宝都被朱方氏收去藏起来了,小地瓜如今可是货真价实的小财主一枚,比叶秋都富。
说到势,有他白毛舅舅的大腿可以抱,还有这位李大营长的肩膀可以骑,她儿子也算是小有势力了吧?
看她陷进疑惑里,男人也不说话,只用一个淡淡的轻哼,表示他的看法。
可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叶秋想再追问,可男人明显不愿意解答,只带着她们娘儿俩在夜市上随着人流闲逛。街上人多,叶秋起初跟在男人身边,难免被人挤到。虽然别人也不是故意的,可这样挨挨擦擦,到底走得不舒服。
可再走上三五步,叶秋就发现再没人能挤到她了。因为男人又走到了她身前,而且永远是那么恰到好处把可能撞到她的人隔开。
叶秋心中微微一甜,就那么老老实实的跟在男人挺拔的身影身后,踩着他的步子,跟着他向前。
至于给村里做生意找门道什么的,也全都忘到九霄云外了。倒是盼着眼前这条路,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哇!”
忽地一阵凉风吹起,在听到男人肩膀上的小地瓜发出惊喜的赞叹时,叶秋也情不自禁的抬头看去。
因为身高所限,所以她又走了两步才看到全景。
可这突然看到的全景,却给了她更深的震撼。
一条被冰封住的水渠,冰上面已经星星点点,落满了点着蜡烛的五彩小灯笼。灯笼只有拳头大小,在蜡烛的映照下。花花绿绿犹如宝石一般,把一条冰河点缀花团锦簇,宛如九天银河坠落凡间。
“这里就是叶公渠源头,你外祖修的。”李雍低低的说着,坐在他肩头的小地瓜听得分外认真,“每年元宵,也是人们来纪念他的地方。那些丢在冰面上的灯笼。都是人们想让在天上的他。还能看到他修的水渠。”
“那外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对吧?”
“是。”男人只有一个字的肯定,却让旁边的叶秋听得有流泪的冲动。
她爹死了。可还有这么多人记得他,怀念他,这就足够了。
男人不是带她们来闲逛,是特意带她们来看看这里的。
叶秋努力眨掉眼中的湿意。如果老爹真的在天有灵,一定不想看到她的眼泪。而是欢笑。所以她说,“我们也去玩吧!”
扔在水渠上的灯笼,不仅是照亮冰渠,也寄托着他们的心愿。只要灯笼亮着。这心愿就能被叶公看见,就会保佑他们得偿所愿。
叶秋很喜欢这样,如果她爸爸看到这一幕。肯定也觉得是对他最好的纪念了。
只是要把抛到冰渠上的灯笼还保持亮着,实在是不容易。蜡烛就那么短短的一支。虽然灯笼已经尽量做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