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清晨,间桐家。
深冬的空气,前些日子的些微暖意不知何时消失无踪,新闻播报着富士山重新活动的消息,忙忙碌碌的各界人士或是着重于经济,或是调查那场拍卖会的真相。
陈奇叩响门扉,一身轻简便装,像是个再普通不过的青年学生,气质与间桐家格格不入的他,像是误入了扭曲丛林的正常人,四周无数虫子的复眼,上下打量着他。
三天的时间,已经足够间桐脏砚打听个明明白白,不过越是打听,间桐脏砚越不明白陈奇是怎么一回事,情报显示的与其说是个魔术师,倒不如说是个性格乖张,喜怒无常的古怪青年。
他不喜欢和没有理性的人打交道,尤其是翻脸比翻书还快的那种,但这次只怕是必须破例了,直觉告诉间桐脏砚,陈奇来者不善。
门扉开启,间桐家的长子鹤野,对陈奇的到来表示了欢迎,他的眼睛没有任何光芒,死气沉沉,像是被吸干了精气,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没有魔术资质却强行催人上岗,虽然不是合适的宿主,但因为血脉同源,所以变成了一份补品吗,陈奇透过间桐鹤野的眼睛,看见了他体内寄生的虫子,这无疑是间桐脏砚的手笔。
真够无聊的。
拾阶而上,陈奇径直来到间桐家的二层,见到了虫子一样生活的老者,苍白浮肿的肌肤下,全是虫子穿梭的道路,整个人松散的像是一块腐朽的木头,只剩下了这副勉强算是人型的外壳。
日后的远坂时臣怕是被利益一叶障目,才会看不清这副皮囊后面所藏匿的东西吧。
槽了一句,陈奇适然的入座客位,见面前瓜果点心、茶水招待一概欠奉,不由笑道:“间桐家已经穷到这个地步了吗,脏砚先生若是不弃,我可以资助你一点,不收利息的那种。”
间桐脏砚抬了一下眼皮,嗤笑道:“不必了,我没有收小鬼资助的习惯,之所以答应你的拜访,并不是因为你有什么优秀的地方,而是想要聆听法政科有何意见,年轻人,这其中的差距你明白吗。”
因为彼此直感都很优秀,故而谈话上来就进入白热化的阶段,迎着虫子注视的森然切齿,陈奇平淡的道:“法政科不会找你,没落的家族抄不出三两油水,你在国外的那些资产法政科也无甚兴趣,之所以今天来找你,就是想聊一些我感兴趣的话题。”
间桐脏砚是一个玩弄股指期货的好手,擅长以现代的手段敛财,他的实际资产陈奇已经在两天前,从巫净由贵那里拿到了数据,相当厉害,只可惜再多的钱对于一个即将老死的虫子而言,都不过是增添燃烧的肥料罢了。
“你感兴趣的话题?”桀桀怪笑了两声,间桐脏砚眼眸隐含凶光,冷笑道:“年轻人,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既然是中国人,客随主便的道理你难道没有学过。”
“我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间桐脏砚的桀桀怪笑,在陈奇耳中不过是心虚的掩饰,他安坐不动道:“倒是你明白什么叫做主次之别吗。”
客厅内的气温霎时下降到冰点,点点冰晶凝结坠挂在空气中,间桐脏砚咧开两排枯白的牙齿,节杖顿地,低声嗤笑道:“好,好,好!我很久没有见过你这么嚣张的魔术师了,说吧,你来冬木是想要找什么。”
图穷匕见,间桐脏砚眼眸精光一闪,试探陈奇的目标,只要不是至关紧要的东西,它都可以让,示强不过是示弱的一种手段,拉扯谈判的空间。
但陈奇在来这里之前便已经做了全盘考量,根本没有间桐脏砚玩弄手段的余地,他直白的道:“我对间桐家的魔术很有兴趣。”
毫无掩饰的话语像是一个响亮的巴掌,抽在了间桐脏砚的脸上,让他的胸膛鼓荡,悉索的爬行声在血肉内部响起,苍白的枯骨手掌握紧木制节杖,间桐脏砚冷笑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想看看你的虫魔术。”更为清晰的重复了一遍自己的目的,陈奇指着间桐脏砚的胸口道:“实际的,书面的,隐藏的,这么多年的研究若是只能待在阴暗的小屋,那你的魔术生涯也未免太过可笑了。”
间桐脏砚没有说话,他的眼睛之中有虫影闪过,心中杀意涌动,但他却迟迟没有动手,这具身躯实在是太过衰老了,因为没有合适的对象,关于他转生的刻印虫暂时只能寄存在鹤野那里,若是动起手来却打不过陈奇,这具身躯必死无疑。
若是鹤野也被眼前之人斩草除根,那么他间桐脏砚就只能怀揣着执怨,不甘的消失在世间,这是活了数百年的他决不能忍受的结局。
动手的代价太过高昂了。
审视利弊,观察陈奇的神态和精神,见对方意态闲适,似乎只等自己动手,间桐脏砚居然硬生生忍下了这口可谓是奇耻大辱的恶气,当面被索要家传魔术,没有什么是比这更值得以死相拼的了。
如果这样都没有死斗,那么必然有什么事物的价值,超越了家传魔术,不想让陈奇看穿这一点,间桐脏砚冷笑道:“看虫魔术可以,你用什么来交换,魔术可没有免费的说法。”
这样居然都能忍下来吗。
陈奇毫不掩饰的大笑出声,并非是志得意满的笑容,只是他明白眼前这个老魔术师已经不再是值得自己试探,认真对待的有志之人,灵魂已经被苟延残喘的**侵蚀殆尽,真是一件极为可笑的事情,要知道这个老魔术师,曾经也是可以和欧尔洛克那个等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