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肉纹理细腻,油脂清亮,馥郁的香气飘散开来。
出自青森县大间町最高品质的金枪鱼,被切成宛如条状的红宝石,在铁板上滑动翻面。
无需盐分和胡椒,仅凭肉质即可竞争最上等美味的金枪鱼,缓缓褪去血色,换上一层温柔的白光,点点酥香的金黄,像是点缀在白云上的金砂。
只不过,金枪鱼这么吃实在是不符合日本人的做法,更对不起鱼本身的市价。
奢靡,浪费,简直就是犯罪。
藤村大河瞪大眼睛,似乎怀疑这个正在浪费金枪鱼‘脑天’部分的人,究竟是不是自己的老爹。
开什么玩笑,你不是刺身党吗!前些日子刚拍卖回来的极品黑鲔,居然用来在铁板上煎烧,这种暴殄天物的做法,不要说是日本人了,就算是欧洲那边也没你这么玩的啊。
藤村信正一丝不苟的将炙好的金枪鱼,盛入青花瓷碟中,递给陈奇面前已经垂涎已久的奥菲娅。
卧槽,先手喂猫?
泪流满面的藤村大河,已经不忍直视了,她心里算了一下座次,虽然不知道陈奇为何坐在主位,还得以让老爹亲手奉鱼,但无疑是排第一的,然后那只猫看来是第二,老爹第三,明美作为客人第四。
本以为能好好吃饭,结果藤村大河发现小丑竟是她自己?
不过好在此刻吃饭的人不止她一个,藤村组有头有脸的人都有列席,相较于藤村大河自己,这些叔叔们才是眼睛几乎要瞪出来,一副完全不认识藤村信正的表情。
宫野明美也是讶异非常,日本社会非常讲究地位资历,藤村信正给昨日还名不见经传的陈奇奉鱼,简直像是路边流浪汉,突然变身身家亿万的富翁,只存在于童话中的故事。
现实是魔术远比童话要残忍。
陈奇今天来是收并藤村组的,他不可能一个人去替戈尔德解决问题,总不能每碰到一个小喽啰都要亲自动手。
想要压服一个人,最好的手段是力量,但想要折服一个人,就必须让他看到跟自己走有希望。
藤村信正肯为陈奇奉鱼,无疑是已经被压服了,只是他叫来了宫野明美,还有他的女儿藤村大河,第一份鱼又给了奥菲娅,意味相当微妙深长。
陈奇并不在意一块鱼,甚至不在意藤村信正的态度,他要的向来都很简单,如果藤村信正不服,那就换一个人扶植即可,只是要多费些手脚罢了,不行的话,造一个傀儡就是。
“藤村,我并不是个喜欢拐弯抹角的人,也不会读心,你有话最好对我说明白,我不希望有所误会。”
手指拂动桌案,只需屈指一弹,木块就可以化作暗器,夺去藤村信正的威权和健康,在那之后,藤村大河就是陈奇指定的代理人,理所当然登位。
“陈奇先生,还请稍安。”
藤村信正并没有恼怒,相反他很欣赏陈奇的手腕,在给代表陈奇的奥菲娅奉完第一块鱼,他起身后退三步,来到藤村大河的面前,拉起一脸懵懂的少女,说道:“这是小女大河,今年刚过十六,昨夜蒙先生搭救,方才得以活命。”
被自家老爹当面揭短的藤村大河呆愣当场。
虽然被搭救是没错,但用这种正式的口吻介绍是什么意思,而且当着所有叔叔的面,这让少女莫名感到阵阵羞恼,谁说那女孩就不要面子了。
倒是宫野明美心灵纯净,从藤村信正话里听出了几分别样的意思,目露惊疑,不太确定自己猜测是否有误。
“老大,你这是什么意思!?”
分列两侧席位靠后的地方,一位彪壮的日本大汉站起身来,怒视陈奇道:“这个小子坐上首,不合规矩吧。”
没有人是傻子,相反很多人在社会混成了油子,听出了藤村信正意有所指,大汉不过是第一个跳出来的而已,重要的不是救命之恩与座位的问题。
藤村信正这是要动所有人的果子啊。
藤村信正没有吭声,平静的扫了大汉一眼,锐利无比的目光,像是刀锋直插对方心田,使大汉顿时陷入怯懦不能言语的状态。
藤村组的冠名,可不是温良恭俭让得来的,无疑藤村信正是一个守信讲义的人,但一切都建立在权威不被挑战的前提下。
大河?怔了一下,陈奇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
如果结合一下姓氏的话,藤村大河?那个喜欢卫宫切嗣,一辈子单身到底,抚养士郎的那个女教师?而且年岁也没比士郎大太多,严格意义来讲,也是女主备选之一。
饶有兴趣打量少女,别说,真是怎么看怎么像,待到一九九四年,少女也恰逢大学毕业,而那时的卫宫士郎则是中小学生的年纪。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若是先生不嫌,可与……收小女为弟子伺候左右。”
犹豫一瞬,藤村信正终究没把与小女订立婚约这句话说出来,转换成了弟子伴其左右,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凡事都有所牵扯,陈奇想把藤村组绑上战车,就要给藤村信正目标。
毫无疑问这个女儿是藤村信正的命根子,恰逢青春韶华,即便订立婚约也绝不算委屈陈奇,换成弟子也不过是找个台阶下而已。
青年男女,日久相伴,该干的事情自然一样也不会少。
社会人的心思并不复杂难懂,诸多藤村组成员皆是耸然动容,不明白藤村信正这个架势究竟为何,短短一夜过去,第二天就要将宝座拱手让人吗?
一个又一个组员站了起来,面色难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