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地,齐云山脚下,酒旗飞扬。
“烦请二两牛肉,两碟馒头,一壶清茶!”
张贵端起切下的牛肉等物,利落的放到桌上,扬声道:“二两牛肉,两碟馒头,一壶清茶!几位爷您请好嘞!”随后他拿了布巾擦了擦汗,正准备好生歇着,就见门口一阵尘土飞扬。张贵急忙起身迎至门口。
果不其然,正有一个车夫“吁——”的一喝,同时一扯缰绳将马车停了下来。张贵细眼瞧去,便知这马车中人定不是什么小角。张贵十岁便跟家里在这酒家中帮忙,现下已经是儿子都要娶媳妇的人了。这么多年经营酒家,不单单是酿酒的手段大有长进,也练出了好一双利眼。
这马车粗看十分朴素简单,但是就凭刚刚车夫驾车的好本事,也不是轻易就有的。再看这拉车的马儿,虽不算好,但也是皮毛油亮,必然是吃了不少好料的。就这两点,就可以看出这车中人,就算不是大富大贵之人,但也不是平常人家了!
正这么想着,就见有人将那车帘一撩,竟是个花白胡子的老牛鼻子。张贵心中一愣,但还是无奈迎上去道:“这位道爷,可要吃点什么?”
那老道士倒是身体硬朗的很,也没要车夫扶自己就利落的下了车,随后对着车内的什么人点了点头。随后便见车帘被从里撩开,出来一个大约*岁的女娃娃,穿着杏色的衫子。自然是纪、柳而人了。
柳随波对张贵点点头道:“烦请一壶清茶两碟馒头,再来些许花生和咸菜。”
张贵心中郁闷,老牛鼻子就是老牛鼻子,也就只会点些便宜东西。但面上还是笑道:“道爷请进,一共一钱银子。”随后便取了吃食放在柳随波这一桌上,收了银钱便去招呼其他的客人了。
纪启顺毕竟是自小在宫中长大的,心中对这些地方的喧闹很是不习惯。但看到柳随波拿了馒头就着花生米,时而抿一口茶水吃的很是自在。她便很有些不自然的拿了一个馒头,学着柳随波的样子,就这花生一类的小菜吃了起来。
他们从东都出来后,便一路颠簸着往西,开始纪启顺自然是分外不适应。后来到了可以休息的小镇,柳随波先送纪启顺去了客栈,自己则去药铺抓了几副药。倒也奇怪,药才下去一天。纪启顺就渐渐地好了起来,身体也是比以往好了不少。
随后便又是颠簸着往西边去,花了两个月有余的时间才到了蜀地。
柳随波看着纪启顺将手上的吃馒头吃完了,便示意可以走了。出了酒家,却没有见到马车。纪启顺皱了皱眉,有些奇怪道:“仙师,马车……”
柳随波一笑,洒然道:“我们已经到了,接下来的路马车可走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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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齐云山腰。
纪启顺右手扶着青竹,觉得脚酸痛的几乎麻木。以往在宫中就算是早上吃的少了,也会有人关切的问候。然而如今她再怎么狼狈,也无人会像以前那样关切了,自己已经不是魏国公主了啊。纪启顺经过这两个月有余的时间,差不多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是以她只是弯着腰扶着青竹微微喘了几口气,随后便皱着眉道:“仙师,我们继续吧。”
柳随波见她如此,心中不由得赞了一句:“不愧是师傅转世,这韧劲倒是不错”。心中虽是欣慰赞赏,但是面上只是点了点头道:“穿过这片竹林便是了。”随后也不多说,转身踏上了一道小道。
纪启顺见状咬咬牙就一路扶着身边的竹子,略微踉跄的跟着柳随波向下而去。这纪启顺虽是从小在皇家娇生惯养着长大,但是向来是不愿意服软的性子。是以只要柳随波不说休息,她就咬牙跟着。
顺着当年柳明砍出的道路而下,走了没多久,便有几间略显简陋的竹屋映入眼帘。柳随波叹了口气,看着面前的竹屋,不禁想到多年前自己告别师傅下山游历的场景。谁会想到再次回到此处,自己已是白发翁了呢。
他转身看向身后踉跄而来的纪启顺,又是叹气:“多年前是师傅带自己上山学艺,现如今倒是反了一反。”他无奈的笑笑,这孩子按理说是自家师傅的真灵转世,但又确实是懵懂无知的少年人,与自家师傅并不怎么相似。当真是世事多变,弹指间便是物是人非了。
纪启顺见柳随波笑着摇摇头,心中很是不明所以,但双腿已经酸疼的隐隐有些发软了。便忍不住出声道:“仙师可是有何吩咐?”
柳随波指了指意见竹屋道:“你且住在那里,这屋子多年没有人居住了,还要你自己打扫一番。”
纪启顺心中一愣:“自己打扫一番?”她自幼娇生惯养哪里会做这些事,心中想着便不禁问了出来。
柳随波抚了抚自己的白胡子,老神在在道:“那是自然,此处深山老林间,那里来人服侍你。殿下难不成还当这里是千里之外的东都么?在此处,所有事情都要自己来,即便是老道也不例外。”
纪启顺张了张嘴,忍不住质疑道:“仙师,你说要带我去蓬莱山外求仙,为何却是一路来了蜀地?启顺很是不明白,还请仙师指教!”
柳随波“呵呵”一笑,心说:就等你这一句了。随后道:“蓬莱山外多仙人是不错,我欲带你前去也不错。只是带你去蓬莱之前,须得让老道传下自家道统。”
“你家道统?”
“不错”柳随波眼光定在天际,郑重道:“老道之所以可以习得仙术,多亏了吾师十年的教导。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