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沈继的真实水平,史大人再次惊出了一身冷汗。
早知道是这样,之前就不炫技了。
自己说了那么多,沈继明显是没有听懂。
到了这个时候,他才开始正经地说人话讲课。
史大人的肚子里还是很有学问的,如果他肯深入浅出地进行讲解,沈继还是能听得懂的。
哪怕有些封建思想,他不是很能接受,但是通过史大人的嘴讲出来,起码意思还是能理解的,也能掌握其中的思路。
有些事情,不是他们的思想境界达不到,而是当时的生产力达不到,想要把人们束缚在土地上,就必须用一些原始的办法。
史大人的心中,甚至还有一幅改革的蓝图,借机向沈继展现了出来。
沈继听得频频点头,这确实都是在当时社会下,能够执行的一些好举措。
但是这个跟我有什么关系?
史大人这边则觉得自己可能终于有机会展示自己的政治抱负了。
沈继能听得懂,班里的其他同学也能听懂。
甚至就连不学无数的少侯爷也能明白不少。
在课堂上,少侯爷竟然还有主动举手提问的时候,这是非常罕见的。
至于王梓岐,他虽然为了装哔,从来不与史大人交流,也不回答问题,但是从他的目光中可以看出,他还是听进去了。
所以课堂效果非常的好。
转眼就进入了十月,沈继难得地享受了一段时间的平静时光。
在入冬之前,按照固州当地的风俗,为了祈求明年一年的好年景,当地的百姓都要去祭拜圣人像。
虽然儒家圣人并不是农家修士,但是在百姓的眼里,儒家圣人早就已经不是一个只管考学的“神仙”了。
他们有了大事小情,都要去求圣人。
管不管用不知道,总归是比松江府玉佛寺里的碧波罗汉要灵得多。
而在固州之内,最大的一尊圣人像,就在鹿鸣学堂的正门前。
就好像金钱帮的大小分舵前方,必定会有一尊高财神的神像一般。
但高财神才是正牌的财神,而在固州,似乎儒家圣人也兼任了财神一职。
既然鹿鸣学堂的圣人最大,来这里参拜的人也就最多,所以每年到了这个时候,鹿鸣学堂都会举办连续几天的祭奠仪式,也算是帮自家的学子们祈福了。
今年的祈福仪式更特殊一些,史大人马上就要回京了,所以还有送他一程之意,只盼着靠着他的教学,今年的会试能够有更多的学子高中。
所以今年鹿鸣学堂的主祭就是史大人。
前期的准备活动都很好,开场、讲话,所有的学子站在内圈,还允许外面的群众过来围观。
鹿鸣学堂的校长礼仪非常的到位,从头往后主持,一项一项,进行的有条不紊。
然后就到了今天的重头戏,祭拜圣人。
史大人穿着正式,按照礼仪的流程,先是歌颂儒家圣人的丰功伟绩,然后对天祷告颂词,再然后说出百姓的祈愿,最后引众人一同跪倒在地,对儒家圣人行三拜九扣之礼。
前面都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就在史大人跪倒在地,磕了第一个头的时候,儒家圣人的雕像轰然倒塌。
所有人都惊了。
这可是圣人雕像!
固州是儒家圣人的故乡,鹿鸣学堂的雕像是全固州最大的,传说里面甚至还留有圣人飞升之前的法器,跟佛家的舍利性质相同,都有压制邪祟的功效。
而就是这么一座强大的雕像,竟然塌了?
别说沈继,所有人都不肯信。
后面围观的群众一下子就吵起来了,阵型也有崩坏之势。
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的,突然喊了一句:“就是因为老史对圣人不敬,这才引发的塌方!”
所有人的思想立刻就都被他带偏了。
尤其是有人跟史大人一起去过丽香楼,这种事情一直被圣人所不齿,这个时候就全都说了出来。
还有的人见证过史大人跟王梓岐的战斗,觉得是因为他进行过私斗。
总之都是在指责史大人,把锅甩到了他的身上。
校长情知大事不好,连忙组织人手维持秩序,将外面围观的群众疏散了开来。
史大人根本就不用他们疏散,自己灰溜溜地离开了。
离着祭坛较近的沈继却没有丧失理智。
圣人雕像绝不可能自己崩塌,如果说把罪责落在史大人的身上,说他恣情坊间,也有些牵强。
很明显史大人已经不是第一次去丽香楼了,如果圣人怪罪,要塌,早就塌了。
所以沈继并没有离开,而是在人群中缓慢地向前走,来到了雕像之下。
在他的前面,凌笑寒早他一步也来到了雕像旁边。
“你也发现不对劲儿了?”凌笑寒道。
沈继道:“我只是过来看看。”
凌笑寒道:“别闹,说正经的。圣人雕像绝不可能自己塌方,一定是有人暗中破坏。”
沈继道:“你是这么想的?”
凌笑寒道:“怎么,你有不同想法?”
沈继没有解释,只是呵呵一笑。
不只是有人暗中破坏,还有可能有妖魔作祟。
在这个世界上,上有修士,下有妖魔,都有超凡的能力。
前一阵子,碧波罗汉的舍利塔不就塌了吗?
这直接导致了水魔将逃跑,制造了真水之躯,雅鲁县被淹成了一片泽国。
现在拥有圣人之力镇守的雕像也塌方,是不是下面也镇压着什么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