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单位都是有明确的差旅费标准的,《超古》杂志编辑部也不例外,执行玮城的通用标准。晏超然要住的酒店,双人间的价格符合标准,单人间的价格稍稍超标,费用中均包含了一日三餐的钱。
虽然单人间价格超标,但开发票时却可以只写住宿费用。选择住单间,晏超然回到单位以后,除了按照差旅费最高标准报销住宿费之外,还可以领取额外的伙食费,两项加起来,等于是变相地全额报销了培训期间的所有费用,而且自己还能剩一点。
晏超然并不想占公家的便宜,但别人都这么做,他也不能跟别人对着干。而且他也确实害怕遇到打呼噜的室友,于是就加钱换成了单人间。
报完到,晏超然拿着培训材料和房卡向电梯门口走时,一个女人的声音传了过来:“超然。”
那个声音既熟悉又陌生。晏超然转身看去,那是一个中等身高、留着波浪形黑茶色长发的女人。看着这个女人,他一时间愣住了。
女人拉着行李箱走过来,说:“超然,你不认识我了吗?”
晏超然怎么会不认识她呢?站在他面前的正是他的前女友刘一柳。时隔多年,再次相见,晏超然虽然没有了当初的激情,但仍然会心跳加速。他用微笑来掩饰自己的紧张,说:
“我当然认识你啊,一柳,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超然,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你也是来参加培训班的吗?”
“对,你也是吗?”
“我在出版社工作,社长让我来参加培训。你是在玮城上班是吗?”
“对,我在玮城一家小杂志社上班,杂志都没有刊号的。比不上你,在青岛的大出版社。”
“超然,你别这么说,我知道,是我伤害了你,你才不愿意回青岛工作。如果当年我们本科毕业,一起回青岛,就不会有后来的事情了。”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把行李箱给我吧,你先去报上名。一会儿,我帮你把行李箱提到房间去。”
“超然,你对我还是这么好。我先去报名了。”
刘一柳把行李箱交给了晏超然,之后去接待处报名。
看着刘一柳的背影,晏超然想起了他们曾经一起度过的美好时光。
大学时,他们两个人是同班同学,刘一柳家在青岛市区,晏超然家在胶南,也属于青岛市管辖,说起来,他们算是同乡。因为是同乡,一入学,两个人就互相感觉很亲切。
是晏超然主动追求的刘一柳。刘一柳往返济南、青岛两地,是坐火车。胶南和济南之间不通火车,晏超然只能乘坐汽车。放假回青岛的时候,他有意坐火车去青岛,然后再回胶南。开学的时候,他又去青岛坐火车,这样也就可以和刘一柳同路。
一来二去,两个人就好上了。
刘一柳办完报到手续,来到了晏超然的身边说:“超然,你住315房间是吗?”
“对,我住315,你住几号?”晏超然说。
“我住你对面,316。你只带了这一个背包?”刘一柳没有告诉晏超然,她是看了他的房间号之后,有意选的这一间,和他做邻居。
“对,只有一个包,就带了两件换的衣服,别的都没带。”
“你一点都没变,还和以前一样。”
刘一柳每次外出,都会带很多东西,包括衣服、化妆品等等,能带的东西都带上,行李箱是必不可少的。晏超然则是轻车简从,能不带的东西就不带,背包其实都太大了,一个手提袋就够用。
“我们去坐电梯吧。我送你去房间。”
两个人一起走进了电梯,刘一柳站的位置距离电梯按键更近。两个人都以为对方会伸手去按,就都没有动。他们醒悟过来,明白对方在等自己按时,又一起伸出了手,不经意间有了身体接触。
“不好意思,我以为你会按。”晏超然笑了笑说。
“我也以为你会按,这些事情以前都是你做的。”刘一柳说。
听刘一柳这么说,晏超然想起,以前他们在一起时,每次乘坐电梯,的确都是他按按键,于是再次伸手按了键。
电梯启动,刘一柳又对晏超然说:“超然,你以前不是很能说的吗,现在怎么不说话了呢?”
“没有啊,我现在不就在和你说话吗?”晏超然笑着说。
“超然,还是你说的话能让我开心。”刘一柳也笑了。
只说了几句,电梯就已经到了三楼。电梯门打开,刘一柳先走了出去,晏超然拉着行李箱后出。
电梯正对面的墙上就有指示牌,刘一柳看到指示牌,用手指了指右边,对晏超然说:“我们的房间在那边。”
两个人向右边走去。晏超然又回想起了大学时代。他和刘一柳是同居过的,那时候他们在节假日经常会外出去旅游,免不了去宾馆住宿,也就形成了很多个“我们的房间”。当时的情形,恰与此时相似。
“超然,你在想什么?”刘一柳问晏超然。
“想这个世界为什么这么小,我们又住进了同一家宾馆里。要是我们在玮城或者青岛遇到,还好理解,偏偏是在烟台。”晏超然说。
“这很好理解啊,都在一个省,又都是文化部门的,很容易遇到的。你不会是不想见我吧?”
“哪里?我为什么不想见你?”
“你想见我?”
“想见啊。”
“一直都想吗?”
“一直都想。”晏超然刚说完,就意识到这句话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