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经说的这么明白了,张氏自然也不是蠢笨之人,泪眼婆娑的来到祁陆身旁,蹲下身子握住了他的手。
“陆儿……为娘……为娘……”
哽咽的声音响起,那种竟然怀疑了亲生骨肉的罪孽感,让张氏再也说不下去。
姬无厉无声的笑了笑,轻轻地走了出去,顺便为这对母子关上了门。
倚在墙壁上,抱胸望着屋顶,眼中满是柔和。
已经出来许久了,等明日就离开吧,有些想念母后了。
也不知道后宫之中,那棵自己亲手种下的紫澜树,是不是还如同往年那样,幽香的花朵盛开……
房间中,
祁陆的心头也颇不是滋味,这种明明知道她的儿子已经死了,但却根本无法解释说明的感觉,让他的道心微微迷茫了一下。
就只能不停地轻声安慰着,心中纷乱异常。
已经蒙混过关了,可并未有先前所想的那样,有了一种松口气的感觉。反而有些堵,有些难受。
张氏是一位好母亲,而这位母亲,却在对着早已不是亲生儿子的儿子,痛哭流涕。
师父,
徒儿这么做,
到底是对了,还是错了……
没有人能够给祁陆答案,就算是前世下山后,摆摊算命卖符纸的时候,,都无法给他哪怕一丝一毫的借鉴。
那些小说里,穿越者大军们,要么穿过去之后爹妈都死绝了,要么就是养了孩子十几甚至二十多年,对于孩子的性情大变直接选择了无视……
而那些虚幻出来的‘前辈们’,内心连挣扎都不挣扎一下,就直接接受了新的身份,并美其名曰:你的爹妈今后就是我的爹妈,我一定会带上你的一起好好活下去,你就安息吧……
这让他这种还有些廉耻之心的人,该如何借鉴?
前世在世俗之中也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他也算是把脸皮练的很厚了,可如今这种事情真真实实的发生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依然良心难安。
尤其是,在见到张氏如此自责的哭着。
心里一揪一揪的,就很难受。
“原来,我也是个无耻之徒啊……”
祁陆在心里自嘲的苦笑。
可也许是这具身体的本能,又或者是心中的亏欠,让他不得不去安慰张氏。
即使是前身的灵魂已经消散,他也说不出那句‘连你的一起活着’的话,就只能按照自己本心所想的那样,照顾好张氏。
不为前身,只为了这一个可伶的妇人。
“您应当为我感到高兴才是啊,毕竟我能够修炼了,以后自然不会是瘫痪了。”
“是是是,”
张氏擦着眼泪,心情转好了一些:“只要你不再怪为娘就好。”
“有什么可怪的?孩儿的遭遇,是个思维正常的人,都会怀疑的吧?所以,没什么的。就连孩儿自己,都觉得如同活在梦中一样……”
可不是嘛,如果这真的是一个梦的话,祁陆希望能够尽快醒来,免得他心里继续遭罪……
又说了几个改编后的笑话,这才逗得张氏破涕为笑,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胳膊:“你呀你,即便是失忆了,这滑头的性子倒是没变!”
祁陆干笑两声,没敢接话。
多说多错,怂就完事了。
气氛回暖,母子两人仿佛有着说不完的话,在一起聊了起来。
而大部分都是张氏在说,说的大多都是他的童年趣事。
而祁陆也对前身的经历比较感兴趣,认真的听着,不时地追问几句,以便弄清楚前身的事情,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尊重。
毕竟,只有这样,才能证明对方曾经存在过了……
“夫人……夫人……”
他们正聊的开心,管家的声音从院门外传来:“老爷来信了!”
张氏起身,目光中似有愤怒一闪即逝,随即隐没下来,“陆儿,你先歇着就是,为娘去看看。”
儿子瘫痪了,当爹的却没有回来的意思,只是传递了书信回来。这等行径,让张氏心中不快。
“一起去吧,我也想听听……爹在信里说了些什么。”
将落雁唤来,推上了轮椅,母子二人随后出了小楼,向着前宅客厅走去。
因为是在自己家里,又是青天白日的,自然不需要太多人随行。就连姬无厉都觉得窥探人家家务事也不算回事,因此也并未随同而来。
来送信的是一名身着锁子甲、面容粗糙的兵士,在见到张氏之后,连忙行礼:“末将田大富,见过大夫人。”
说罢,将火漆封住的书信从怀中取出,毕恭毕敬的交给张氏。
“多谢将军了。”
张氏道谢,可是当她打开信封一看,顿时脸色苍白,银牙紧咬。
“夫人可有回信交予大人?末将可一并带回去。”
“恩?哦……”
张氏回过神来,神色不自然的笑了一下,“有劳将军,此事无需回信,只是请带个话回去,就说……我……知错。”
知错?
祁陆眉头微微一皱,只是碍于有其他人在场,倒也不好多问。
等将那人送下去歇息之后,这才开口询问:“信中说了什么?”
“没什么,你好好养伤就是,娘还等着你尽快恢复呢。”
祁陆可没有这么单纯,眼神中渐渐有了冷色,只是嘴角却挂着笑:“他是不是在信中训斥您管教无方,骂我只知惹是生非?”
闻言,张氏身形一顿,强笑道:
“胡说些什么,如此不知礼,他是你爹,说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