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忠贵不敢耽搁,疾驰向兖州路的老干部家属院,这是旧式的联栋别墅,院内古木参天,小院儿里整齐划一,前院儿除了两棵苹果树,还有一片田垅,西红柿红红地,在衰败的叶子中间格外醒目……
金家也是高干家庭,老朋友金德舜比自己年长四岁,今年七十岁了,一共有四个子女,老三金伟华曾经是自己看中的乘龙快婿,可惜,孩子们没正事儿……地
夏忠贵走进庭院,本能地回头看了看身后,确信没有尾巴,才长舒一口气,坦然地往楼里走……
“哎哟,忠贵,你过来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
离大门有四五米远时,一个胖墩墩的老头儿,笑嘻嘻地从菜园子里跳出来,拍了拍满是泥土的手,过来一下抱住夏贵忠……
“老大,你怎么在这儿啊!吓我一跳!”夏贵忠回抱着圆滚滚的老头儿,一眼看到他的满天白发,吓了一抖,心里嘀咕,这半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怎么都这么反常?
“快快快,进屋,进屋!”
在激动而有力地拥抱了片刻之后,金德舜主动松开怀抱,拉住夏贵忠的右手,大声嚷嚷着,把他往里面让……
“大哥,孩子们不懂事儿,我……惭愧啊!”夏贵忠羞愧难当,头恨不得插到地底下……
金德舜愣了愣,回过味儿来,摆摆手,指指大门,“先进去,我慢慢告诉你,你就会明白了!”
“嗯,大哥,我……真担心你不再理我了,青梅……唉!”
夏贵忠发自肺腑的歉意,金德舜太懂了,不过,他还是知道事情原尾的,他怎么能怪青梅呢?他也尴尬地笑笑,心想,我告诉你实情,你不怪我,我就阿弥陀佛了。
“贵忠啊!你不知道,孩子们也有他们的无奈,你不知道,这半年,发生了很多事儿,世事弄人啊!”
很快,夏贵忠被金德舜让进楼里,金德舜的妻子正蹲在一楼的厨房里捡菜,听见说话,紧忙迎过来,打招呼,“哎呀,贵忠来了,快上楼,刚刚回来吧?”
“是啊!嫂子,你最近身体好不好啊?”
“好好好,你们在澳大利亚生活习惯吗?”
“习惯不了了,那里漂亮是漂亮,就是人太少,我小舅子家在堪培拉,天天陪我钓鱼,幸亏可以钓鱼,要不然,非闷死我!”
金德舜的妻子当年出身于成分很高的家庭,沾了金德舜的光,才免了被批斗的噩运,人长得美,当年是远近闻名的美人儿,就是现在,满头银发了,依然如故的风采动人……
“嫂子,你还是那么漂亮啊!”
听到夏贵忠的赞美,金梨花雪白的脸上泛起了与年龄不相符的红晕,赔笑脸道,“嫂子都六十九了,老二,咱们是同年吧?”
“是啊,你可不像啊!风采依旧!”
“哎呀,二弟啊,你还是那么懂得哄嫂子开心,得了,别嘴上抹蜜了,我给你们摆上棋盘,沏茶,你们聊着……”
金梨花急忙离开,为他们忙碌去了……
金德舜笑眯眯地看看老伴儿的背影,赞赏地说,“当年年轻气盛,没做过什么好事儿,就是娶她这件事儿,绝对正确!”
“是啊!大哥,我们当年也作得太过了!”
金德舜突然顿住了,仿佛被捏住了一般,胖嘟嘟的脸上不住抖着,“因果轮回啊!老二,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知道现在的老林怎么样了?”
金德舜骤然沉默了,面部紧绷绷的,夏忠贵诧异地盯着他,忍不住问,“怎么样了?”
金德舜懊恼地摇摇头,“他在京城鼎鼎大名啊!当年,我们……唉!少不经事啊!”
这消息的确有些令人震撼,不过,夏贵忠并没有当做多么多么重要的事儿,轻描淡写地问,“这又有什么啊?我们又不在位了?”
“你不知道,你我不在位了,可是,你我的孩子们都被压住了!唉!甚至,我……我说不出口……”
夏贵忠不解地看着沙发上紧紧拉住自己的那双长满老人斑的手,抬脸凝视他满脸的尴尬,似乎也悟出了什么?回问,“大哥,有话好好说,干嘛吞吞吐吐的?”
“是伟华和青梅遇到了老林的小儿子,就是那个副省长林瀚东……”
一石激起千层浪,夏贵忠也被吓住了,“这……这世界太小了吧?我说呢?这两个女儿神神秘秘地,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可不是吗?如果不是他骚扰,青梅怎么会中途弃学,来省里做他的专职秘书啊!”
“什么?大哥,你说做秘书的是青梅?”
“对呀,怎么了?她们没告诉你?”
夏贵忠颓然跌坐在沙发上,松开了紧握金德舜的双手……
“唉!贵忠啊!我提起来也想落泪啊!眼看孩子被他据为己有,我们长辈却……”
两行清泪顺着夏贵忠的脸颊疯狂滑下,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怪不得,行龙那么说,报复,这是林家的报复,青梅,我的可怜的女儿啊!”
“青梅也是好样的,在哈尔滨遇到林瀚东,被他软禁,被他跟梢儿,伟华还受到过威胁,收到过恐吓信……”
沧桑巨变的感觉袭上心头,这半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所知甚少,女儿一定吃了大亏,这些令人作呕的下三滥行为,她是怎么应付的,她的车祸一定不是偶然的……
“听说青梅已经被林瀚东包养了,贵忠,你要挺住啊!”
“什么?包养?我夏贵忠的女儿,竟然被他的儿子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