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日早晨,寿春城,范园内。
杨轻侯若有所思地看着今日再度出现的楼千欢,缓声问道:“你是说可以放我们离开?”
“不错,但也有条件,你们必须保证一切到此为止,不得因此便再生事端,然后在今日内就离开我寿春,三日内离开淮南。”楼千欢回看着他,又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有这好事?你别是在外埋伏了许多兵马,想骗我们出去后下杀手吧?”一旁的漕帮弟兄们却心中生疑,忍不住问了句。
“你们多疑了,各位一直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真要害你们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那你为何突然变卦,竟愿意轻易放了咱们?若我记得不错,昨日你还咄咄相逼,以我们和帮众兄弟家属的安危来迫使我们交出漕河的水运之权呢。若不能将事情说明白了,我可不敢信你,还不如就留在此地呢,反正在此吃喝不愁。”杨轻侯这时气势反倒上来了,老神在在地靠坐在那儿,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你……你们之前不一直叫着要走吗?怎么现在给你们机会却不走了?”楼千欢大为恼火,但这些漕帮汉子却压根不拿他当回子事儿,依旧笑呵呵地看着,懒洋洋地坐着,完全是一副吃定了他的样子。
眼见他们摆出一副不说明白就不走的架势,楼千欢一声叹息,只能妥协:“好吧,也不怕告诉你们一些实情,因为漕河上出了变故,你们漕帮剩下之人势力不小,胆子更是大得没边,居然把我两淮的商船税船都给拦截控制。为了大局,我们只能放了你们。”
“原来如此。”杨轻绡说着,心中却又有些疑惑,这事是真的吗?漕帮自自己而下的诸多骨干都被他们给拿下了,外边还有人能有此魄力干出这等事情来?
但随即,他又想到了自己的妹妹,以及准妹夫李凌。如果说现在还有谁能帮着自己脱离困境,抓住官府的痛脚,也确实只有李凌了。只是,光这一点就足以让官府就范退让,把自己等放出去吗?要知道在一天前他们还喊打喊杀呢,就算漕运真出了问题,至少也能再拖一阵吧。
楼千欢见他沉默不语,心中更感急躁,又催了一句:“杨帮主,我已把话都说明白了,绝无隐瞒,还请你们速速离去吧。之前之事只求一笔勾销……”
“不对!”杨轻侯双眉一挑,立刻就捕捉到了对方的急躁与不安,这情绪显然不只是公事公办,还有更深的隐情。于是他越发淡定:“不急,有些事情我还没与你说明白呢。”
“什……什么事?”虽然心中不耐,但楼千欢此时也只能按捺着情绪来为应对。
“那就是我漕帮在此事上的损伤了。这回我等兄弟被你们无缘无故地扣押两月,使我漕帮生意大大受损,这笔账该怎么算?还有,之前你们连同大江帮等人袭击我们,致使我漕帮有数百兄弟受伤被杀,这又怎么算?“这么多弟兄要是白死了,我杨轻侯可没法交代。所以要我离开,要我今后不再追究此事也成,你们要给出赔偿!”既然抓到了对方的弱点,杨轻侯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反客为主,先敲竹杠再说。
“杨轻侯,你可想清楚了,这是你们脱身的最后机会,要是还妄想谋利,那可别怪我官府对你动手了!”楼千欢的脸色陡然一沉,低声斥责,他是真没想到这些家伙会如此得寸进尺啊。他本以为在自己答应放他们离开后,这些武夫便会喜不自禁地即刻走人,根本没防着人家会有这么啰嗦。
其实边上那些漕帮弟兄也有些跟不上自家帮主的节奏了,他们本以为这就要走,可帮主却反过来要挟起对方来了,这让他们不觉有些忐忑,一旦惹恼了对方,反悔不放人可怎么办?
不过楼千欢的话却吓不住杨轻侯,只见他一副轻松的样子:“你要反悔也没什么,我继续留在这儿便是,反正急的是你们。”
“你……你简直岂有此理,简直是胡搅蛮缠!”惊怒下,楼千欢都有些不知该用什么话语来斥责才好了。
“岂有此理的是你们吧!我漕帮一向守法做事,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地帮着朝廷沟通南北,不说功劳,也有些苦劳吧?可你们呢,无缘无故地以莫须有的罪名对我们下手,不光把我等捉拿软禁,还以帮中兄弟的性命为要挟,更杀伤我帮中过百兄弟……这天底下的事情就逃不过一个理字,你们如此加害我漕帮,难道我们就不能讨要个公道吗?我不求你们能偿命,可抚恤我遇难兄弟的银子却不能少,要不然,我这个漕帮帮主还凭什么服众?”
杨轻侯的一番话说得楼千欢哑口无言,最后只能是哼了一声:“你这是非要与我两淮官府为敌了?”
“是你们先与我为敌在前的!既然已落到你们手上,我们兄弟就早存了死志,要我们的命可以,但想让我们妥协,不行!之前不行,现在也不行!每个死难兄弟五十两银子的丧葬抚恤银子,少一文也不成!”
“你还真敢狮子大开口啊!”听到这个数字,楼千欢差点就跳起来,可在看到杨轻侯,以及其他漕帮汉子那坚定的模样后,他总算是明白了,对方显然看明白了局势已然扭转,是官府求着让他们离开,所以才会大胆提出这等无理的要求。
而更叫他感到无奈的是,此事还真不好不从,不然自己的家人可就危险了,然后等到漕运真出了大问题后,朝廷再派人一查,不光官职,性命都可能要保不住。
面对杨轻侯笃定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