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朝中还在议论着如何处置边学道时,李凌却已重新回到户部衙门任上,因为这时今年滇南的税银终于送到,作为清吏司滇南主事,又是一力促成此事的他,自然是需要全程安排和应对的。
本来,户部这些同僚对李凌虽然已有所忌惮,可对他的能力却未见认可,毕竟在他们看来斗得倒边侍郎只说明李凌手段够阴,背景够深,但真论资历功劳,这个才在任一年有余,且有大半年不在部中的年轻人实在不值一提。
可现在,在看到滇南居然上缴了远超往年数倍的银两入京后,这些官员对李凌的看法就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了。原来,这李温衷是真有其本事的,那离京去西南的大半年里,还真就是做到了前人未曾做到的事情啊。
一时间,不光是书吏杂役们,就是那些主事、员外郎,甚至是郎中一级的官员对李凌的态度也迅速做出了转变,对这个年轻人是真有些服气了。
李凌倒并没有因此就显得有多得意,依旧是在衙门里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同时关注着今年的税赋入库和相关账目,毕竟这是他答应了皇城司方面帮着盯住的。
不过在经历了边侍郎的落马,以及不少与他关系紧密的下属也相继被入罪后,户部衙门的风气可比之前更为严谨,自然不可能再有人敢做出以权谋私的举动来,这倒让他轻松了不少。
值得高兴的事情也有不少,因为之前的表现,陆佑已被掌握户部大权的沈卓辉引为心腹,成为了清吏司中说一不二的实权人物。而之前被随意栽了罪名罚回家去的项大幸,也在边学道案后重新回来,也被委以重任。
倒是作为此事中心人物的李凌,沈侍郎虽然也曾叫到跟前勉励过两次,但更多只是言语上的夸奖,并没有进一步拉拢的意思,也不知是不是顾虑他的背景,不敢做得太过了。
李凌刚开始时还觉着有些奇怪,但很快地,又因公务繁忙把事情抛到了脑后,而就在他以为一切都将重回正轨时,一份邀请却让他知道原来事情还没完呢。
与刚回京就邀见面的左相陆缜相似,这位邀约者的身份也是相当之高——怀王孙普,也就是当今皇帝的同胞弟弟,有着逍遥闲王之称,经营着归海居,与李凌也算是合作伙伴的京城大人物。
即便说起来自己和孙普也算有些交情,可李凌心里却很清楚,自己和对方间的地位可是太悬殊了。照道理来说,以怀王的身份是不可能纡尊降贵请自己去见一面的,但眼前这张请柬却写得明白,让他于次日午后于归海居中一叙,而明日又正好是休沐,他连婉拒的理由都拿不出来。
可到底对方为何会突然想见自己,将要说些什么,李凌一时又拿捏不准,莫非是为了追究之前自己在纵横报上刊发了那篇文章的责任吗?毕竟,现在说起来,孙普也算是纵横书局的东家之一了,差点让书局关门,这责任自然不轻。
胡思乱想了一天,李凌到底还是在次日赶到了归海居,因为请柬上只有他一人名字,这回连万浪都没有叫上。
等到了地方,亮明身份后,李凌就立刻被守在外头的掌柜引路经侧门而入,从一条颇显隐蔽的楼梯直上归海居四楼,来到一间颇显大气而安静的屋子前。李凌只一打量,就知道这屋子应该是这酒楼里最特殊的存在,平日里是定不会对外开放的,或许就是怀王包间了。
正思忖着,引他上来的掌柜已上前叩门通报,片刻后,门开,走出一个身带雍容贵气,气宇不凡的半老男子来,笑吟吟地看着他:“李温衷,我可是久仰你的大名了,却是直到今日才得见上一面。”
都不用那掌柜引荐的,李凌就猜到了这人的身份,忙弯腰施礼:“下官李凌见过怀王。”
“不必多礼,既然是在我酒楼之中,你我就是朋友与合作伙伴,什么王爷大人的,就留到别处说吧。”孙普显得颇为热情,一把扶起李凌,又顺势拉着他进门,“你叫我一声归海居士即可。”
李凌也不是个死板之人,当下便笑道:“既如此,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了。”
“呵呵,正该如此,这才有点像是能写出封神与包公案两本妙书来的名家了。对了,不瞒你说,我对此二书也是颇为入迷呢,尤其是那两卷包公案,其中案子叫人看了拍案叫绝,都看了三遍了,也未觉厌烦。”
在把李凌引进屋内,让他落座后,孙普又笑呵呵地说着话,完全不见半点王爷该有的架子,反倒像是个追捧小说的热心读者。几句话间,就开始了他的追更:“话说逍遥子啊,如今距离你那两卷包公案写完都过去快半年了,你什么时候再拿下一卷出来啊?”
“这个……”李凌有些意外地扭动了下身子,他是真没想到自己的小说会有这么多地位不凡的读者追更啊。之前是左相陆缜,现在又是怀王孙普,这天底下除了当今皇帝,还有比这二位地位更高的当面追更者吗?
心里想着,他口中也只能回道:“那个……其实我也想多写些小说出来,奈何之前不是各种公务在身吗,我还去了趟西南,自然就耽搁了。不过最近我已开始动笔写了,过年前后,就能在报上刊发。”
“哦?这敢情好,是包公案吗?”怀王顿时一喜,见李凌点头,更是喜上眉梢,搓了下手道,“那能先跟我说说,这次的案子又是讲的什么?”这还是位不怕剧透的主儿。
李凌这时才觉着有些奇怪,这怀王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