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当着关彧的面儿出卖乔治笙,或者被关彧嘲讽她是乔治笙不要的人,已是痛的极致,可是身体被不爱甚至厌恶的人压住,因为被曾经爱的人逼到走投无路,只能来求仇人的滋味儿,这才是万箭穿心也难抵一二。
不过开弓没有回头箭,盛浅予走到如今这一步,就没想过要回头。
在行进的车上除了接吻也做不了其他事儿,一吻结束,关彧没有马上起身离开,而是睨着盛浅予问:“去酒店?”
他明目张胆,唯利是图。
好在盛浅予也不是个草包,这一吻只是敲门砖,她看着关彧,轻声道:“先去吃饭吧。”
关彧说:“在机场点了那么一大桌吃的,一口不动,现在后悔了吧?”
盛浅予心下微微加速,他果然知道她在机场的一举一动,那他知道她昨晚就到蓉城了吗?
正想着,关彧已经主动开口:“明明昨晚就到了,是怕我趁着月黑风高吃了你吗?”说着,他伸手似是宠溺的刮了下她的鼻尖,“这里是蓉城,不是夜城,你怎么会这么天真?”
他声音很轻,动作也很温柔,可盛浅予却一身的鸡皮疙瘩,她不喜欢他是其一,小小的试探被轻松发现是其二。
不出她所料,关彧对她防备心很重,她从踏上蓉城的地界开始,就是他说了算,在他的地盘儿耍小聪明,他自然要让她吃些苦头。
盛浅予始终沉默不语,关彧直起身子坐好,不冷不热的说:“去吃饭吧。”
车子从机场开进市中,停到一家几栋楼高的火锅店门口,司机下车打开车门,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副黑色拐杖,盛浅予正纳闷儿,只见关彧用手撑着身体往左侧挪,下车时,又用手把左腿拎着放下去,这一幕着实让她吃惊,尤其是关彧接过拐杖的那一刻。
关彧左腿明显不利索,之前坐在车上一动不动看不出来,可他站起来的时候,一瘸一拐。
他转过身,盛浅予一时间来不及收回惊愕的表情,他无一例外的露出被激怒后的嘲讽笑容,出声道:“看什么?当初在夜城出车祸时弄的,能保住一条命就不错了。”
盛浅予赶紧从车里跨步下来,司机关上车门,关彧转身往店里走,她迟疑着要不要上去扶一下,扶,恶心,不扶,怕他心里怨恨,思前想后,盛浅予跟上前,挽住他没有拿拐杖的右臂,关彧冷声说:“用不着这么难为自己。”
盛浅予声音很低,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音量道:“我不嫌弃你的腿,你也不用嫌弃我的人,现在我跟你都有一个共同敌人,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关彧沉默不语,直到两人进了包间,不是吃饭的局,随便点了些东西,待到店员走后,盛浅予违心的问:“腿治不好了吗?”
她是打着关心的幌子,实则是在朝关彧捅刀子,让他想起自己的腿,就想到对乔治笙的恨。
果然关彧冷声回道:“如果能治好,我还用得着像现在这样?”
盛浅予说:“乔治笙把你害成这样,你不想报仇吗?”
关彧不答反问:“你想拿我当枪使?”
盛浅予道:“我说了,现在我们之间有共同的敌人,你报私仇,我报家仇,你觉得我的仇会比你的小吗?”
关彧道:“现在据说是宋元青手握证据实名举报你爸,上头那么多双眼睛都在盯着,你让我爸偏帮你爸,岂不是把我爸往火坑里推?”
盛浅予说:“自古锦上添花的大有人在,雪中送炭的寥寥无几,我承认,眼下盛家的局势并不乐观,但正因为如此,盛家才会记着此刻伸出援手的朋友,等到度过这阵难关,盛家定会百倍相报,还有我外公,方家也会记着关家的人情,他日定不亏待。”
关彧不为所动,“话是这么说,如果你爸真的撇不清一身腥,那关键时刻倾向盛家的人,日后都会被标注‘危险人物’,得不偿失。”
盛浅予道:“你要知道盛家上面还有方家,如今盛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有没有一丝一毫波及到方家?这件事儿是我外公不方便插手,不是他办不了,如果你爸能从中协助一二,其余的事情自然有人处理,但方盛两家一定会记着关家的人情,或者你们想要什么,可以直说。”
关彧点了根烟,抽了几口后,出声回道:“我爸其实是不想参与的,无论你还是对方……”说着,他忽然伸手拍了下左腿,“但我这条腿的账,不能不算。”
盛浅予说:“你答应帮我,等到盛家成功脱嫌,我承诺你,日后会让乔家十倍百倍偿还。”
关彧说:“你们要是能动乔治笙,早就动了,何苦等到以后?”
盛浅予说:“暗地里乔家是王,但台面上乔家再大也大不过官,这个你不用管,我承诺你的一定会做到,因为乔家也挡了我们的道,不除不行。”
关彧似笑非笑的问:“你真的一点都不心疼?”
盛浅予回以一记嗤笑,“我心里早就没他了,再者说,活着重要还是谈恋爱更重要?”
关彧弹了弹烟灰,“这是你迄今为止说的最实在的一句话。”
盛浅予说:“你不用再考虑我的诚意,我可以拿出百分之一百的诚意给你,同样,我也希望关家是百分之百可以信任的伙伴。”
关彧沉默片刻,随后道:“让我想想吧。”
盛浅予近乎咄咄逼人的口吻:“不用想,我的另一方就是乔治笙,你会选择帮断你一条腿的仇人吗?”
关彧眼皮一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