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月感受到韩枫靠近她的耳畔，说话间他的热气吹到耿月的脸上，皮肤上瞬间就起了一层小小的颗粒，“这是在做法事，驱邪，陈国也有这样的习俗，不过与璃国的还是有差距。”
他翘了翘下巴，让耿月看见祭坛上的香炉，以及一个用红布盖着的东西，低声说道：“那是用来祭祀神灵的，一会都要扔进火堆中。”
耿月咽了一下口水，因为在书上见过祭祀的时候用的都是人头，那个形状看着可不像是个小物件。
又想到刑场那日，刽子手死不瞑目的模样。
她忽然有些害怕，身体就像僵硬似的，幸好还有韩枫。
韩枫的手包裹着她的手背，掌心湿乎乎的温热，就有了源源不断的力量从手上慢慢的传进心里。
“我们只需要站在这就行了，我记得小时候，萨满会将圣水拿来，洒在每个人的身上。”
耿月闻言又点了点头，心里仍是对那个红色的布盖着的祭品有些害怕，仿佛那颗头颅已经从隔着的红布牢牢地锁定了在人群中的她。
她想：真是太可怕了。
直到萨满将圣水点在每个人的身上，耿月听她叽叽咕咕的说了一堆什么，她没有听懂，于是看向了韩枫，然而韩枫很虔诚的模样，并没有回应她的眼神。
耿月瞧瞧瞧着萨满的鞋尖，因为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属于萨满心中的邪灵，虽然她一点都不邪，到目前为止也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
可是要是真有一天被人发现她是穿越过来的，那他们未必还容的下自己，就以所有道士口中的那句：“妖就是妖，要早晚都是要害人！”
这句话来说，就已经给所有妖精都打上了死刑。
耿月想了想，她觉得自己充其量就是鬼，算不算鬼，其实她也不是很清楚，反正总知跟正常相比，她就是很另类，而且她的另类也是没有特别刻意的掩藏过。
若是萨满说上一些有的没有的，那真是很容易的就怀疑上了自己。
耿月忽然感觉脸上一湿，两滴水洒在了自己的脸上，萨满站在她面前，正从黑洞洞的面具下与她对视。
萨满显然要站在她面前时间更长一段时间，就是直勾勾的盯着耿月。
耿月有些慌，心猛地跳了几下，也与他对视，半晌萨满向着韩枫洒了几滴圣水。
从她面前就这样走了过去。
耿月终于缓缓地松了一口气，觉得萨满这关算是过去了。
对着韩枫微微一笑，韩枫爱怜的捏了捏她的脸。
她突然很想靠在韩枫的肩膀上，但是还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只好悄悄的在韩枫的耳畔说道:“萨满刚才用眼神跟我说话了。”
韩枫正色，又严肃的问道：“说的什么？”
耿月将我家有一只河东狮的经典台词，在韩枫耳畔低声说道：“从现在开始，你只许疼我一个人，要宠我，不能骗我，答应我的每一件事都要做到，对我讲得每一句话都要真心，不许欺负我，骂我，要相信我，别人欺负我，你要在第一时间出来帮我，我开心了，你就要陪着我开心，我不开心了，你就要哄我开心，永远都要觉得我是最漂亮的，梦里也要见到我，在你的心里面只有我，就是这样了。”
韩枫听完以后，耿月感觉他显然是松一口气，心中仿佛有烟花在心底绽放开，他低声说道：“好好好，你这丫头胆子真大，敢在萨满身上撒谎，这句话是不是暗地里想了多久了吧。”
耿月对着韩枫笑吟吟，用手帕挡着笑出来的一排牙齿，对韩枫说道：“我家乡有一位很有名的女子，这是她说的话，我听得特别有道理，当初背的时候，也花了很长很长很长的时间。”
韩枫的眼睛好像月光照耀着的湖水，“好好好，回府再和你说，别让父皇母后看见了。”
“好大的男孩子啊。”
韩枫知道耿月再跟自己闹着玩，于是也只是笑笑。
一轮明月在耿月与韩枫说话间升到了天空中，照亮了这个四四方方的地方。
一阵冷风吹起，韩枫揽住耿月的肩头，将她往身后拽了拽，侧头看向耿月，赶忙将她斗篷上的帽子盖在头上，“冷的话，去大殿里坐一会。”
“不冷。”耿月按着两侧的裙角，头一歪便见到了天空中的一轮皎洁的玉盘：“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韩枫的眼神变了变，看向耿月，“我带你去大殿。”
耿月不明所以的被韩枫拉进殿中，殿中都是奴才和婢女，韩枫低声说道：“你不要在父皇面前再说这种话。”
“我知道了。”耿月马上反应了过来，大殿的门很高也很多，是许多两扇雕梁画栋的门并排在门前。
耿月抿了抿嘴唇，觉得自己不用站在别处，只跟门一比就特别的渺小。
大殿内被油灯照的很亮，大殿外被月亮与祭祀的火堆，只见萨满将人们都撒完圣水之后，便将祭祀的物品都扔进火堆中。
耿月被韩枫从门槛上拽下来，“天子的门槛，你也敢踩。”
“我悄悄地问你一句，那个红色盖的祭祀物是不是人头啊？”
“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等上了马车，我再告诉你。”
耿月打了一个小小的嗝，嘴一撇，答应了一声，“是不是已经结束了？”
韩枫这回正面回答了耿月，“是。”双手放在两侧，耿月将他的手拿了起来，刚才她就感觉的到韩枫的掌心有些磨人，定然是起了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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