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吕家嫁女,吕家是发了请帖的,因为是喜事,没有收到请帖,脸皮又不那么厚的人就没有来。
这次吕忠良西去,哪怕是吕家人没有对外通知,但前来悼唁的人还是络绎不绝。
吕家整个大院里面,都显得拥挤起来。更重要的是,除了夏南外,在申市真正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都还没有到来。
一些身份普通的老总,这时候心里更加不安,他们有种预感,等下可能会被请出去。
有些人甚至开始打起了退堂鼓,但就这样走了又不甘心。
现在的院子里面,拿花圈走路都会撞到人,吕剑也很头疼起来。
吕忠良老婆起身走到吕剑身边,“吕剑,你爸这么多年修心养性,不喜吵闹,今天来的诸位也都是忙人,让有事情的人先走吧。”
吕剑松了口气。
他也知道要请一部分人离开,没有老太太开口,他不敢。
吕剑清了清嗓子,环顾四周,满脸谦卑,“诸位的心意我们吕家心领了,如果老爷子在天有灵,定当含笑九泉。诸位都是做大事的人,心意到了就可以了,有事的就先回去忙吧。”
说完,吕剑弯腰作揖,“是吕家怠慢了诸位,还望海涵。”
有身份的人,譬如夏南这种,当然就不用离开了,他们自问,不要说是站位,就是入席都有资格。
他们对吕剑的话置若罔闻,有几个很有身份的大佬,甚至还在低声交头接耳,谈一些生意上的事情。
还有一些身份稍差的人,心里便微微有些紧张起来,一个个偷偷用眼角的余光四处扫视,估量自己在所有人当中的地位。
也有一些身份很一般的人,听到吕剑下了逐客令,这下也不好厚着脸皮留下,上前和吕剑打了招呼,便有些尴尬地离开了。
一个身家也是过千万的老总,脸上露出几分难以掩饰的尴尬和自卑,他四处扫视了下,好不容易发现一个熟悉的老总,立即走了过去,“邓总,你也过来了?”
邓总心里同样有些不淡定,看见熟人,心里踏实不少,“是啊,没有老爷子,就没有我今天,我一定要来送老爷子最后一程。”
那人道,“谁说不是呢,我也和老爷子单独喝过几次茶,每一次和老爷子谈话,都让我醍醐灌顶,老爷子对我来说,如同再造之恩。”
他们只有用这种方式,来向吕家人和其他大佬表露一下他们和老爷子的关系,免得被赶出去。
还有极少数一些身份一般的人,也不离开。
这些人个个表情沉痛,但脸上的神色却很淡然,仿佛他们完全有资格留下来的样子。
吕家大院里面的人,走了差不多三分之一。
虽然还是有些涌起,但吕剑终究还是抹不下面子,去把一些看起来面生的人请出去。
老太太看在眼中,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她早知吕剑不是栋梁之才,如今又得了林天成金口玉言,便更不指望吕剑能涅槃重生。
因为吕忠良赫赫之名,在吕家大院外面的马路上面,也是人头攒动,有人是发自内心的来送老爷子一程,也有人是来看热闹。
看见不少人神色尴尬从吕家大院里面走了出来,而且个个都是乘坐豪车离开,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
“怎么回事?要发丧了吗?”
一个住在附近的街坊不屑地看了那人一眼,“大人物都还没有来,发什么丧,这是院子里面人多了站不下,这才请了出来。”
众人心中更加震颤。
被请出来的这些人,随便一个放在寻常地方,都是人中龙凤,今日前来奔丧,在吕家大院却没有一席之地。
“长江报业的社长都被请出来了。正处级。”一人满脸惊诧。
长江报业是申市宣传部管辖,社长是正儿八经的正处级,放在偏远地方便是一县之尊。
街坊又笑,不屑道,“在这里正处级好大的官吗?这还是老爷子交代了要低调办事,如果真的公开讣告,市里常委都要来。”
不少吃瓜群众便用狐疑的目光去看那名街坊。
大家知道吕忠良有名,但现在早已经过了吕忠良鼎盛时期,常委应该不会关注这样的事情才对。
就在这个时候,街坊伸手一指,“快看,韩书记送的花圈。”
众人人齐齐看去。
一辆小巴车上面,下来十来个身穿黑色西服,面色肃穆的男子,带头一人,正是韩立的大秘姜云。
他手中举着一个花圈。
上书,高风传梓里,亮节昭来人。
落款,韩立敬献。
姜云身后,跟着清一色的常委贴身秘书,每个人手上都举着一个花圈。
一生行好事,千古流芳名。
落款,秦松明敬献。
其他花圈上面的挽联,有素心悬夜月,高义薄秋云。有刚正炳千秋,丹心照日月。
所有常委都派了大秘亲临,而且挽联上面的题词,都对吕忠良表达了极高的褒奖和敬意。
一些原本被赶出去的老总们,看见这么多大秘亲临,在震撼之余,心中也平了许多。
这样的场合,他们能够在吕家小院里面小站一会儿,已经是不虚此行。
姜云等人进入大院后,所有人大佬齐齐色变,不用人吩咐,便自觉地让开一跳通道。
吕忠良并无官职,甚至政协委员人大代表之类的荣誉现在都没有,姜云等人进入大院敬献花圈,瞻仰了一下老爷子遗容,便告辞离开。
只是,纵然姜云等人来也匆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