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纳兰狄云眼睛忽的一亮,身边的空气随之一寒,“我知道你和她感情深厚,我也不愿让你为难,所以,我换个问法好了……你们回来的时候,遇到的那个被屠村灭族的少年,长相如何!”
“这……”霍夫心中陡惊,暗叹纳兰狄云处事太深,只是听过自己叙述的大体细节便马上抓住了其中的要害,想在他的面前隐瞒些事情,确实是痴人说梦,当下诋毁道,“那人不仅长相一般,脾气倔的更是像头牛,回来时被我连续教训了几次也是唧唧歪歪,小姐对他确有所护,不过我想,应该是出于对弱势群体的同情。”
“哦。”纳兰狄云忽的站了以来,转身负手朝外望去,“没想到一个乡野村夫也可以让你印象如此深刻!不仅提到他的时候咬牙切齿,更是对他的性格了若指掌,呵呵,看来若雪撇不掉的大概就是这个小子了。”
霍夫大骇,暗骂自己弄巧成拙,吞吐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休要继续胡言,你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我自然分的清清楚楚。”语气一顿,纳兰狄云继续道,“去,把他在学院中的行踪打探清楚,我要密切关注此人。”
“您这是?”霍夫不明所以。
“要我把自己的想法一条一条的与你解释清楚吗!”蓦然之间,语气骤冷,直激的霍夫浑身一个激灵。
他连忙躬身行礼,道:“不敢,不敢!属下这就去办。”霍夫汗如雨下,“噔噔噔”下得楼去,待他走后,纳兰狄云方回过身,自桌上摆放的黑白棋局中掷起一粒新的棋子,他纵观棋局,挑选了几个落子的地方都是不甚满意,沉默许久,略带遗憾地迈着八字步,走下楼去,而那粒新拿出的棋子,则被他放在棋盘的最外,离形式交错,互相钳制的棋局只有一厘之隔!
同夜……
纳兰府以东,帝国大观星师的居所,
黑暗的屋子里,除了小烟壶蒸腾喧嚣的呜呜声,便只有枯瘦老者盘坐吐纳的呼吸声,他沉默无语,盯着桌子上平整放置的草宣印纸愣愣无语,纸上有字,字用狂草写成,书的是——
天道将倾,万物沦丧。是枭者出,还是英雄起!
世间大道,千般造化,魔本非魔,奈何世态炎凉,人心险恶!
……后面还有两句,被黑色的墨汁浇铸,看不分明。
老者呆立而坐,双目发直,内心交战,似乎在艰难地做着抉择,直到月落日出,第一缕光明普照大地,他才忽然抬起头,长叹口气,然后轻轻的叩击桌面,片刻后,便有守在门外一夜未睡的小童跑进来,问道“师傅,天机已现,您可是已经想好,要将神谕传达给五元老?”
大观星师眼角收缩,双手颤颤地抬到桌面,将写着字的纸端正拿起,捏成一团,然后全部塞入嘴里,老者年事已大,眼角的碎纹比沟壑更加崎岖,因为纸张的吞咽,这些皱纹痛苦的挤压着,显得非常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