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秋令脸上露出敬佩之色,说道:“朱子任职同安县时,曾在当地设置义仓,深受百姓爱戴。今日大人少年天纵,既有如此志向,虽朱子之贤,亦无出其右,大人果有贤士风采,他日登台拜相,亦如探囊取物。”
倘若黄秋令不是拿朱熹来做比喻,吕柘或许会更加的得意忘形,但朱熹是什么人,他可是封建思想的代表,用三纲五常的思想压迫了国人近千年,既然朱熹也曾做过这样的事情,那么这件事情一定代表的是封建地主的利益。脸上的喜悦渐渐消失,平静的说道:“黄大人过誉了,我可不敢和他比。”
黄秋令只当他是谦虚,更加真诚的说道:“大人太谦虚了,朱子兴办义仓时,已过而立之年,大人却是少年得志,他日成就自然在朱子之上,……”
吕柘慢慢的闭上眼睛,手指甲轻轻的在桌面上划着,说道:“兴办义仓还是不要扰民的好,让乡绅出资的事就算了吧!”
黄秋令一愣,不知道吕柘为何突然会这样的说。
吕柘缓缓的说道:“丰年之所以谷贱,是因为地里的收成好,倘若将这些多于常年的谷物以税赋的形式征收上来,亦可收到平稳粮价的效果,你去核算一下,用县衙的名义出一张告示,每亩土地征收一些义仓粮,贮备起来,灾年时低价卖给衣食无着的百姓,官府不从中取利。”虽然仍然顶着义仓的名字,但此义仓已非彼义仓了。
黄秋令呐呐的说道:“这,这,大人,天下义仓之法,皆是丰年谷贱时高价购入,灾年米贵时低价售出,如今大人却要用官府的名义征派,这个,朝廷赋税本已甚重,若是再加税,只怕百姓难以负担。”
吕柘轻轻的敲击着桌面,轻松得意的说道:“不怕,不怕,咱们只在丰年征收,若是粮食歉收,不征收就是了。”他已经想清楚了,穷苦百姓多数没有土地,即便有一些,也不过仅够吃饭而已,粮食收成就算再好,也只能是地主家有余粮,谷贱伤害的是地主的利益,与百姓关系不大。丰年时以高价购入,不过是保护了地主的利益。
如果在丰年时直接对土地征收义仓粮,穷苦百姓又能出多少,出粮最多的还是那些地主,这就是杀富济贫。吕柘得意的想着,还有什么招数比这个更加能够让百姓得到实惠。
看着黄秋令阴晴不定的脸,吕柘心中更加的得意,自觉这稍稍的改动实在是妙不可言。不仅让黄秋令无法从中得好处,还让百姓真正的受了益。
黄秋令咬咬牙,壮着胆子说道:“大人的想法奇妙的很,只是此法与成例不符,倘若有刁民闹起事来,朝廷必然降罪,杨大人那里也不好……。”提起杨次山,希望吕柘能够有所顾忌。
吕柘正在得意之时,哪里能顾及到他的心思,说道:“你只管照我说的做就是,出了什么事情自然由我担着。”
走出书房,不觉心情大好,见文倩在菜园里收拾着,指着书房前说道:“在这里种几棵树如何,天热时也可以有些阴凉?”
文倩笑着说道:“少爷真是个急性子,便是今日种下树苗,只怕也要等上好些年才能有阴凉,不如在院子里搭个架子,种些藤蔓类的植物,这样过不多久,就会有乘凉的地方了。”
吕柘说道:“那就种几棵葡萄,等到葡萄熟了的时候,还可以一边乘凉,一边吃葡萄。”这会心情好,也想和文倩多说几句。
文倩指着书房前,说道:“少爷想种什么树!”
吕柘说道:“种上几棵桑树怎么样?”
文倩说道:“那有在院子里种桑树的。”突然抿嘴一笑,说道:“等到桑树长大了,在树下摆上一张织机,养蚕织布那才有趣呢!少爷真会说笑,这里可是县衙,怎么弄得像个农家。”
黄秋令尽管不愿意吕柘兴办义仓的方法,但上司既然说了,也只得照办,连着张罗了几天,却不见有丝毫的进展。吕柘倒也不催他,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三五天就能出效果的。
只不过衙门里风气依旧,那些吏员仍旧是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连装样子走过场都不会,让吕柘十分不满,这不是和自己对着干吗?叫来黄秋令生气的责问,黄秋令却说道:“大人,衙门里的人各有差派,眼下春粮收割在即,须得差人下乡催促才行,以免不误农时,倘若每日早晚来点卯,便没有时间去下乡办差了。”
吕柘只觉得黄秋令是在和自己对着干,但又挑不出刺来,毕竟这时候没有什么便捷的交通工具,县吏下乡基本都是步行,严格执行签到的确不合适,但自己说过的话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没了,心里也很恼火,说道:“义仓的事情,黄大人办的怎么样了?”
黄秋令说道:“卑职与几位同僚商议,都觉得设立义仓是大事,不可操之过急,想等到秋粮栽种之后在征收义仓粮。”
吕柘冷哼着说道:“黄大人是想推脱吧!待到秋粮栽种完毕,稍加拖延,又到了秋粮收获的时候,也不知道这义仓何时才能办好?朝廷任命我为永嘉知县,你却去和几位同僚商议,好的很呀!难不成这永嘉县的大堂里坐的是你黄秋令,黄大人。”
黄秋令吓了一跳,惶恐不安的说道:“卑职不敢,卑职不敢。”
吕柘怒气不减,说道:“你敢也好,不敢也好,我倒要看看,你何时才能将这义仓办好!”
黄秋令说着:“卑职这就去办!卑职这就去办!”
气恼的回到书房,只觉得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