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说完这话,朱樱便成功的瞧见张容华脸色灰白了,她心底暗暗的出了口气,便也不再落井下石了。这一番话后是吉是凶就看张容华的造化了,若是她真的护子心切,定能想到自保的法子的,若是实在保不住了,那也怨不得人了。
德妃脸上虽没什么变化,但垂眸道:“修仪妹妹与容华妹妹既是这般投机,那便在这里一道赏赏荷吧。本宫瞧着这云彩已然发乌,想必明日是大雨将至了,这莲花池也一时半会儿来不了了,别错过了这番良辰才好。本宫想起还有些宫务未处理,先离开了。”
眼瞧着她离开,张容华眼里的光也黯淡了起来,朱樱心里明白她这是心里怨恨方才自己误导了德妃,又碍着位分比她低无法发泄,估计心里也憋屈着。
“初到北地,小公主近几日有些不太舒服,嫔妾一刻没见着心里便不踏实,便先行告退了。”朱樱寻了个借口离开,让她一个人好好想想。
待回了宫,朱樱才暗暗叹了口气:“百合,你说我这般是不是太过仁慈了?”
“可不是。”百合点点头,“这张容华到如今这一步完全是咎由自取,当初永和宫翊坤宫起火之事定与她脱不了干系,主子为何如此仁厚宽容?”
朱樱摇摇头:“你不明白的。”
虽然在这斗争永无止境的后宫里,命如草芥,仿佛除了那些高高在上的主子外,一切人的性命都微渺得如同蝼蚁一般。可她骨子里是个民主人权时代的人,接受了三十年这样的教育与观念,纵然接受了这里的残酷,却到底不敢亲手扼杀一条生命。
更何况有了小公主之后,她便对小孩子有了更深厚的怜爱之情,这张容华能不能保得住腹中的胎儿都不一定,她又怎么真狠得下心呢?
“主子,皇上方才来过,瞧着主子不在便去了贵妃娘娘那里了。”她一回飞云阁绿萝便道,“主子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皇上可说了为何来这飞云阁?”朱樱随口问了问,便进了内室去看小公主了。大约是有些水土不服了,近来她胃口也大不如从前了,平日也不是那般活跃,朱樱成天担心着。偏偏她又调皮,吃一口汤药要哭上一宿,好不容易咽下没一会儿就吐出来了。
“皇上只逗了会子小公主,问了问小公主是否好了些,也没再说旁的事。”绿萝想了想,“倒是问了问主子去哪里了,只是奴婢也不知晓,便如实回答了。”
朱樱点了点头,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才发现小公主的额迹有些发凉的薄汗,心底更是有些着急了:“小公主睡之前可吃了些东西?去请最擅长给孩子看诊的童太医来,小公主这般,我心里总也不踏实。”
绿萝领命便去请太医了,半晌后回来说童太医在贵妃娘娘那里给二公主诊脉。朱樱有些着急,便亲自去了张贵妃的宫里,想瞧瞧究竟这二公主的诊要看多久。
路上走得急了些,到张贵妃宫里时额上便全是汗了,她稍稍擦了擦,整了整衣裳便进去了。张贵妃一个人守着二公主,而童太医并不在场。
朱樱福身给她请了安。
“舒修仪平身,怎么这个时间来了本宫宫里?”张贵妃有些疑惑,“可是有要紧事?”
朱樱点了点头:“贵妃娘娘,嫔妾方才回宫便发现小公主身子不适,之前的徐太医一直瞧不出到底为何,嫔妾便想请擅长小儿诊脉的童太医为小公主瞧瞧。方才听宫人说童太医在贵妃娘娘宫里,心里一时着急,便贸然来了,若是打扰了娘娘,还请娘娘恕罪。”
贵妃娘娘笑了笑:“本宫素来知晓妹妹疼爱小公主,只是本宫的二公主一直都有疰夏之症,但因着体质特殊,童太医在斟酌着药方,还请妹妹稍等片刻才好。”
疰夏之症是湿气甚重的江南之地特有的夏日病症,这堪称凉爽的避暑行宫怎会患上疰夏之症?朱樱哪里不知她这是借口拖延,却也只得忍下这一时,先行出了贵妃的宫里了。
待人走了后,童太医便开完方子进来了,张贵妃淡淡吩咐着他:“二公主身子虚弱,本宫甚为忧心,恰逢今日本宫有重要事情在身,无法亲自照料,便由你寸步不离的守在二公主身边了。若是二公主有任何差池,本宫唯你是问!”
童太医颤颤惊惊的跪在地上答是,只是心里头却一直嘀咕,二公主身子好好的,却偏要他写益气活血的方子,还要他寸步不离的守着二公主,真不知道贵妃娘娘心里想的是什么?不过他这种做奴才的也没法妄自揣测主子的心思,只能听命效力罢了。
“徐太医,可诊出小公主为何这般异常了吗?”朱樱着急的问道。
徐太医老成的弓着身子作答:“舒修仪请放心,小公主不过是初到北地略有不适,过些时日习惯了这北地的水土,自然就好了。”
上一回便是这样的诊断结果,朱樱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又让候在一旁的杨太医上前诊脉,片刻后杨太医的诊断结果便出来了,与之前的徐太医如出一辙。
小公主的症状更加严重了,一直虚汗不止,身子也有些发凉。朱樱一气之下便轰走了这群庸医,一个人受着小公主生气闷气来。
兰湘是第一次见主子这般气愤,吓得有些不敢上前了,绿萝与百合伺候自家主子这么些年也未曾见她这般生气过,心下更是有些惴惴的。
只是百合到底稳重些,硬着头皮上前劝道:“主子别气,这样也不是办法,贵妃娘娘将童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