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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由兰湘扶着起身行礼,月份大了,笨拙了许多。贤妃也不拘礼,搀起她坐在一旁,“这不过才半月没见,舒婕妤肚子倒像是又大了几分。”
“嫔妾整日里便是吃了睡的,怎能不长个头,”朱樱微笑着。
“七个多月了罢,本宫瞧着这势头凶猛,肯定是个小皇子。”贤妃笑道。
朱樱低头抚着肚皮,一脸慈爱,“皇子也好,公主也好,只要是嫔妾的孩子,嫔妾都喜欢。贤妃娘娘宅心仁厚,也会像嫔妾一样疼爱小孩子的,是不是?”
贤妃自然明白她的言外之意,点了点头:“舒婕妤也务须过于担忧,本宫一向喜欢孩子,自会待他视如己出。本宫身子一向不好,这辈子怕是不会有孩子了,总也盼着宫里有个孩子,添些热闹才好。”
朱樱更不好受了,贤妃若是待孩子不好,她会心疼,若是待孩子太好,他日她奋斗到了正三品以上,即便是接回来,孩子若是与她不亲反而以为她分离了他们母子,届时她怕是会更伤心了。
这是个死结,为了这事朱樱早也愁晚也愁,没几天便熬得胃口也不好了,人也憔悴了许多,百合绿萝几个苦劝无果,整日里急得团团转。
“主子,明日便是皇上回宫的日子了,您好歹用些吧。这是御膳房特地为您熬得虾仁粥,总不能让腹中的皇子饿着了啊。”百合劝慰,朱樱这才看了一眼,逼着自己硬喝下大半碗。
……
“皇上,明日便回宫里了,您早些用晚膳早些歇息罢。”崔永明殷勤询问着,“皇后娘娘晚膳想吃些五香鳜鱼与陈皮牛肉,皇上想用些什么?”
“既是回了京城,岂有不去瞧瞧朕的百姓的道理?给朕准备套便服,随着朕到处走走吧,将近年关,夜市怕也是热闹着的。”阙靖寒临窗瞧了瞧,“让皇后自行用餐罢,多派些侍卫守着客栈。”
“皇上……”崔永明还想劝他三思,接受到那微眯的眼神便咽了下去,“奴才这就去准备便服。”
京城的繁华与地方自是不可同日而语的,虽已是暮色十分,街上仍旧熙熙攘攘。阙靖寒一身竹纹白衫,手执象牙折扇,一脉的翩翩佳公子模样自是打眼得很。崔永明在一旁提心吊胆的,不时的瞅了瞅身后的侍卫有没有跟丢,谁知道顾着后头的了便顾不上前头的了。
一身便服微服出巡的皇帝已然被一个推销手段了得的妇人拖住了:“公子来瞧瞧啊,我这里的东西都是顶好的,可以挑些送给自家娘子或是心仪的女子啊。很便宜的,十文钱随便选三样,划算着呢。”
崔永明低头瞧着她那摊位上,寻常女子用的篦子,廉价不出奇的簪钗,还有些自家绣的帕子,全是粗制滥造的货色。难怪旁边的摊位皆是排着队流水般的客人,而这个老妇人的摊位上却是门庭冷落了。
他轻蔑的看了一眼,心里不屑,真是忒没眼力劲了,咱们皇上怎么可能瞧得上这样的货色?
哪知道下一刻嘉元帝居然不是甩开这难缠的老妇人,而是真就弯着腰在摊位上细细的择了起来,挑选了半天选出一把祥云纹的篦子拢入袖中,示意他付钱便大摇大摆的走了。崔永明哪里还来得及数个三文三厘来,只扔了一两银子便匆匆的追了上去。心里还巴巴算着一两银子可以买她一整个摊子上的东西还不止呢,便又回身拿了俩珠钗才甘心。这么一耽搁,抬眼间便见他又进了一个首饰铺子。
掂量着腰包还算饱满就赶紧跟了进去。一进屋子便听见店铺里似乎有两个客人起了小争执。嘉元帝在一旁摇着扇子好整以暇的看着好戏。
“这玉佩是我家公子先瞧上的,为何要卖给这粗鲁之辈?”一位面若冠玉的年轻公子身旁的小厮在质问店家。
“先瞧上有什么要紧,只要我家少爷喜欢,就是这整家店买下来也不算难事!”另一方亦是个而立之年的男子,只是姿色气质流于平庸,眼里的轻佻是显而易见的。旁边跟着的小厮更是气焰嚣张得很。
“这个……公子,我们店里还有别的好玉,您可以再挑挑看,保管让您满意。”店家两边都不愿得罪,劝着清雅温和些的男子。
“这枚玉佩早先便是我家公子所有,乃公子祖传之物,只是后来迫不得已才当了,哪能是别的玉佩能取代的。”那小厮态度坚决。
“可本少爷就瞧上这块玉了你又能耐我何?!”平庸轻佻的少爷轻蔑的瞧着对方,“不光是这家店铺,就是这京城所有的玉器铺里的老板都要看本少爷的眼色,本少爷倒要瞧瞧,这玉佩老板是卖给你还是卖给我!”
阙靖寒皱着眉,寒着脸听着身旁的人低低议论。
“这不是姜家那个祸害么,前些时调戏良家妇女被告上衙门,不过象征性关押了几天便又放出来祸害人了。”依然道。
“可不是吗,谁让人家是皇后的娘家呢,背后靠山牢着呢,谁敢动他?只怕就是杀了人,也不需偿命的了。”
嘉元帝也并不出面,只淡淡开口:“回去罢。”
崔永明听着这音调就知道皇上动怒了,忙鞍前马后的安慰着:“这位姜家少爷虽无状了些,皇上您也别为了他气坏了身子。”
“朕不生气,回去后你将此事一字不漏的告诉皇后,且看她怎么反映。朕倒要看看,朕这江山,何时改为姓姜了?!竟容得下这样嚣张狂妄之徒!”
皇后听完之后便知坏事了:“崔公公,皇上的意思是?”
“回娘娘,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