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在旁边儿垂手立着,只刚刚听太子爷身边儿太监来报病了,就已经预见了这一出。
可不管怎的说,以前太子爷最是照顾他了,虽如今他对上头的位子也有了念想,可总归是不愿见着太子爷一次次的丢了颜面,一次次的承受皇阿玛莫明的怒火。
这会子倒是真真希望太子爷病了,若真病了,皇阿玛心中总归还是顾念着几分父子情面,少说也得给人留几分颜面。
这养心殿里,除了康熙爷和四爷,其余的三位也多多少少和皇子们沾亲带故的。
四爷得叫隆科多一声儿舅舅,四爷这会子不向着太子爷说话,隆科多自然也不会动。
明珠又是大阿哥直郡王的姑舅舅,这时候不对太子爷落井下石就算好的了。
唯太子爷是索相的侄孙,平日里见了面太子也都外祖外祖的叫着,这会儿见太子爷又要挨骂,心里也着急,还有些怒其不争的。
觉得太子爷如今年岁可不小了,难不成就这么沉不住气?
这二年太子爷是被康熙爷斥责的多了,可这也不是能跟康熙爷摆脸子的时候啊,若真被康熙爷给厌弃了,岂不是让直郡王和下头的贝勒爷们更压一头?
这般想着,又瞧着康熙爷正在气头上,索额图也是不敢轻易为太子爷求情,只等着太子爷来了,他再为人辩说个几句,倒是也不敢说多了。
从毓庆宫到养心殿,左右这来回至多也就两刻钟的功夫,可也不知道是太子爷难请还是怎的,竟是用了快半个时辰才到。
康熙爷的脸色都气得铁青了,只恨不得直接将这逆子给赐死了才解心头之快,可心里又是痛心。
保成自幼是他带在身边儿教养的,连习字都恨不得他这个当皇阿玛一笔一划握着保成的手写。
可谁知竟是养出这么个白眼狼来!
不敬不说,竟还敢暗自筹谋登基一事,这是天大的不孝!
他都让保成当了太子了,竟是还不知满足吗!
只是这般想着,康熙爷便气得险些喘不上气来,直让魏珠伺候着用了好几盏静心降火的茶,这才能压得住心中的怒火些。
待太子爷步入殿内,众人看去,果真是满面的苍白,连嘴唇都失了些颜色,像是大病了一场。
四爷见状也稍松了口气,一会儿若是机会适宜,他帮二哥说几句话也无妨。
太子爷朝康熙爷行了礼,规矩一点儿没错,该问安的话一个字也不多一个字也不少,倒也不知道康熙爷哪儿又看太子爷不合眼了,竟直直的攥着龙案上的镇纸朝太子爷砸了过去。
“逆子!”
四爷正准备朝太子爷见礼的,这会儿也是被康熙爷吓了一跳,眼睁睁的瞧着那白玉嵌金的兽面镇纸横飞了过来,直直的朝太子的额角砸了过去。
头骨和金玉的撞击声直听得人一阵牙酸,太子爷本就病着,这一镇纸下去连痛呼也不曾有,直接应声而到,血流满面。
“二哥!”
四爷下意识的去接人,赶紧的让殿里伺候的人叫太医,原先明珠和隆科多看热闹的心也没了,赶紧的给太子爷捂捂头上冒血的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