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主子爷坐上了那至高无上的位子,小桂子虽是比不得苏培盛,可这会子带着人回潜坻也不由得挺直了腰杆子,再没什么低声下四的感觉了,那架势,颇有些荣归故里的样子。
如今府里是宋格格掌家,小桂子直寻了宋格格处便是了,倒也是早早的听说宫里来人,宋格格早早的叫人在二门迎一迎,自个儿在外间儿候着些。
且都这时候了,倒也不消得人说,宋格格便知道宫里这时候来人,定然是知会着要搬进宫中了,这般在外间儿候着候着,倒也坐不住了,宋格格起身来院子里四下瞧瞧,越瞧越是舍不得。
这儿毕竟是住了十多年的府邸了,一草一木都熟悉的不能在熟悉,忽得要搬走,宋格格心中还有些惶惶,不知道以后的日子是什么样儿的。
想到这儿了,宋格格忽得自嘲笑笑,心说甭管在哪儿住着,且都是她一个人苦熬日子罢了,无非是从一个小笼子里换到一个更大些的笼子。
她向来是个福薄的,孩子接连没了,也受不来主子爷给的雨露和宠爱,如今主子爷能记着她就好了,总归是比旁人好过那么些个。
说来以前的日子难挨啊,自跟了年主子,那才真真的是过了人过的日子,才叫她觉得这日子过得有盼头,孱弱的身子见好了,心中的恨也解了大半。
年主子待她极好,如同亲姐姐似的敬着,她心中感激着,也没什么不知足的,也不该有什么不知足的。
可到底每每瞧着主子爷对年主子体贴入微的模样,她心中总还是有些微微的酸涩难耐,总让她想起来当年主子爷也曾对她这么体贴过。
在加之近来家里来了信,信里没问她这么些年过的如何,也没问她身子有没有好些,十句有八句都是催着她趁着如今还有些颜色,好好的利用着主子爷对她的敬,再得一两个孩子傍身。
不说以后她的孩子能和二阿哥、三阿哥争什么,以后当个王爷或是旁的,家里也能多个依靠、、、、、、、
“哎呦!宋主子,您这是怎得了?莫不是有哪个不开眼的惹了您了,您说,奴才收拾人去!”
小桂子一进宋格格的院子,便瞧见宋格格站在还积雪的院子里,一身素衣,泪水涟涟,倒也不知道是冻得了还是近来没歇好,宋格格的脸色像是她那身上的素衣似的,着实叫小桂子吓得不轻。
宋格格忙胡乱的抹了眼泪,且因着家里的那封信,她都心思重重好久了,也不知是为难,还是可怜她自个儿,便也夜里歇着还总时不时的哭着,一早醒来,软枕都湿了一片儿。
这会子又有些忍不住泪了,倒是叫外人看了笑话。
宋格格赶紧的露了些笑出来,请了小桂子进去吃茶:“公公说笑了,有年主子护着呢,主子爷亦是将后院儿交予我管着,谁还敢给我什么委屈受了,不过是被风迷了眼睛罢了。”
“公公今儿来了,想来十有**的便是叫府上搬,着虽是极好的事儿,可也怪我一贯悲秋伤春的性子,这会子瞧着我这儿的一草一木,竟还萌生了好些不舍来。”
小桂子深知宋格格没说实话,可深的话他也不好问,只随着宋格格进了外间儿,笑着附和了一句。
“可不是嘛,就不说您了,您是潜邸老人了,除了主子爷,便数您在这儿的日子长,别看奴才才不过来府上伺候了六七年,如今也时不时的想呢。”
小桂子感叹了一句,微微抿了口茶水,这才开口说了来意。
“您猜的不差,奴才便是来说这事儿呢,如今宫中已经布置好了,主子爷便叫奴才过来知会一声儿,明儿一早的便开始搬。”
“倒也不知府上安排的如何了?人手可够?若是不够,奴才明儿带着车马再来一趟,务必好好的护着您,护着后院儿的其他主子们到宫中。”
宋格格近来就忙这一样事儿呢,倒也是头回自个儿作主府里这般大的事儿,一点儿不敢大意,这会子忙回了。
“府里如今收拾的差不多了,现下只余些常用的还未收拾,明儿一早的收拾也不费什么功夫,府里如今剩下的侍卫和奴才也不少,可到底拉箱笼车不多。”
“若是叫府里的人来回多跑几趟也使得,只是咱们府上就这么些人,谁先谁后的也不好论,本来搬去宫中是极大的好事儿呢,若是弄得姐姐妹妹不高兴便不好了。”
小桂子明白宋格格的意思,除去福晋和李侧福晋,下头有四位格格呢,有孩子的没孩子的,依靠着年主子的,自个儿单打独斗的,谁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儿,会坐在什么位子?
且都不是什么心大的,今儿你压我一头,明儿我说句什么动个手,谁也不愿意让这谁,有些鸡毛蒜皮儿的小事儿恨不得记好几年呢。
这入宫的顺序便也不能大意了去,免得叫人心里不爽利了,回头又寻了机会算账。
这事儿也不难处置,小桂子笑笑,这会子也甭管这些个主子以后如何,现下就是格格,便依着格格的规矩就是了。
“不若这般,您且听听,明儿既是奴才带着车马来了,想来也一趟搬不完,不如奴才先将各位主子们送去了,东西再慢慢的搬就是了。”
“福晋和李侧福晋都各自一辆,您和钮祜禄格格一辆,耿格格和武格格一辆,末了安侍妾跟着您和武格格的贴身丫鬟一辆便是了,想来这般安侍妾也能自在些。”
宋格格思索片刻,没想到什么好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