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记得,你常带着你妹妹来爷这儿讨点心吃,还说等打完了葛尔丹便请爷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你那时才不过七八岁吧,说话倒像是你打的葛尔丹似的。”
昂沁不好意思的笑笑:“那时候战事吃紧,我们也都吃肉吃惯了,没见过您手里那么精细的吃食。”
“只是当时的话没能作数,且快打完了,您就和三爷回去了,那时候我妹妹阿碧雅还找您呢,说是请您吃肉喝酒的,问您怎得不见了。”
“只是没想到着一别竟是十年,没想到您还记得我们兄妹呢,刚刚瞧着您便觉得一阵熟悉,可又怕您忘了,我又不敢上前,如今一听您说这个,我这心里真是忍不住亲近。”
四爷笑笑,心说别看着昂沁长得五大三粗的,可说话一点儿不似这儿的人粗鲁,且有一套呢,披着爽快的壳子,怕是瓤子里装了个狐狸呢!
四爷心中警惕着,这会子说话态度不变,可也越发的滴水不漏了。
“你说的话我可没忘,这次过来了,可得让你们履行诺言了,届时围猎咱们也见见真章。”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到时候可不论是谁,且就看真本事了!”且一听四爷这么痛快的,又是说大口喝酒又是说围猎,昂沁着实心生欢喜和满意。
以前总觉得这些个皇子别看身上流着蒙古的血呢,可一个个像是从小养在羊圈里的狼似的,没点儿勇猛的样子,脸皮子养的比女人都白,还学了汉人文雅的那一套,着实让人看不起。
可着雍郡王倒是例外,浑身上下没一点儿弱气,眼神坚毅,举手投足流露出来的气势也不能让人小觑。
妹妹的眼光着实好,只看着画像竟都选出来个极不一般的!
“围猎还得等几日,总不能让你们赶了这么久的路连歇也不歇就比试的,那我们就是赢也胜之不武,今儿晚上先拼一回酒,不醉不罢休!”
且听着拼酒俩字儿,四爷就嘴里发苦、胃里发紧,蒙古人都能喝的很,喝酒比喝水还利索呢,他虽是也不算容易的醉的,可哪儿能跟这儿的人比。
若是推拒便是不尊重他们,怕是今儿晚上不喝吐个几回都不成。
饶是不乐意喝,可这会子也得表现出特乐意的样子来,四爷拍着昂沁的肩膀笑着:“那是、那是,不醉不归、不醉不归、、、、、”
这般且又骑马骑了一上午,这才算是进了科尔沁草原,稍稍休整用膳了一个时辰,又往更深处走,走到科尔沁部驻扎地,这才算到。
到了地方正是傍晚,年甜恬且都在马车里睡了一下午了,这会子一下车一抬头便是漫天的落日余晖,年甜恬不由得顿住下马车的脚步,着实看呆了。
那漫天四射的暖色黄线洒满大地,且照得地上的草都是粼粼的颜色,好似面前不是草原,是一片光的海洋似的宽广。
这不由得让年甜恬想起来高骈《边方春兴》里的一句话了。
“草色青青柳色浓,玉壶倾酒满金钟。”年甜恬不由得喃喃了一句,而后忽的一道声音接了年甜恬的话头。
“笙歌嘹亮随风去,知尽关山第几重。”
“爷怎么过来了?前头不忙了?”年甜恬忙扭过头去看,顿时满脸的笑意,张着手臂要披着余晖的四爷将她从马车上抱下来。
四爷还怕自个儿身上的盔甲咯着小格格了,特特的解了胸前的衣带,用里头柔软的衣料挨着年甜恬去,只一只手臂便将人利利索索的抱了下来。
这会子停马车的地方哪家人都有,四爷和小格格亲密也不避着旁人,且把年甜恬放下站稳了,四爷这才将衣带系好掖整齐。
“爷带着人巡视呢,路过这儿了便想来瞧瞧你,原听苏培盛说你睡了一路,爷还想叫你起来看看这难得的景儿呢,谁知道你先爷一步感叹上了,倒是跟爷想到了一块儿去。”
“咱们心有灵犀一点通呗。”年甜恬笑着,拿了帕子给四爷擦擦脸上脖子上的汗珠。
如今天儿热了,四爷穿着白底儿镶红边儿的盔甲虽是好看,可也是极厚重闷热的,偏为了不磨伤皮肤,里头也得穿得厚实,这一脸一头汗的,直让年甜恬瞧着心疼。
四爷取了头盔,任由年甜恬帮他擦着,说话倒也没停:“一会儿天暗了且就在前头点了篝火围着用宴,届时爷来接你,记得外头再搭一件披风,这儿可不比京城,夜里凉着呢。”
“一会儿安营扎寨收拾物件儿也不消你管,你且好好带着人玩便是了,爷叫额勒登带着人护着你,便是跑远些也成。”
年甜恬笑着点头,四爷且都这般忙了还惦记着她呢,年甜恬自也惦记着四爷呢,趁着这会子说话的功夫,赶紧的叫珍珠拿了水馕过来,让四爷喝饱了又带走了一水馕。
“爷巡视得巡到什么时候?我好叫人烧些水备着给你冲洗些个。”
四爷估摸了会儿:“少说也得有半个多时辰,倒也不必用太热的水,爷用凉的冲冲也使得,憋了一天的汗了,凉的也爽利。”
年甜恬又给四爷嘴里塞过去,给四爷补充些个体力:“凉的可不成,您不爱惜自个儿的身子,我爱惜着呢,这事儿且得听我的。”
“一会儿我就带着孩子们稍稍走走,回来便在帐中等爷回来。”
四爷笑着点头,忍不住捏了捏年甜恬的小脸儿,这会子便也不好耽搁了,四爷想抱抱乖顺的小格格,在外头还有些不好意思,便只握了握年甜恬的手,赶紧的戴上了头盔跑着上了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