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福晋便被四爷罚着去了护国寺,那时候倒还是打着祈福的名头给人留着些脸面,这才没过多少时日呢,竟又挨了罚。
这次罚四爷可没藏着掖着,还特特的让下头的人去知会了各院,说年前不必再去正院请安的事儿。
这一弄,可是满府上下的都知道了。
乌拉那拉氏又惹了四爷,基本上后院儿里便没有不高兴的,虽是明面上也不好说这个,可明显的是,进来各院的笑声都比平日里多了些。
倒也不必是主子爷给了什么赏赐这般喜事,只福晋落了难,这便是天大的喜事了。
虽是初一十五都不必给乌拉那拉氏请安了,却也要去两位侧福晋那儿坐坐的。
头一个十五年甜恬接待了下头的格格和侍妾,可再遇着初一十五了,年甜恬便不让下头的人来了。
倒也不是体恤她们,而是她们来了,年甜恬自也得早早起身了迎,如今天儿也日渐冷了,年甜恬起身也越发的艰难。
更别说明明坐在一块儿,都没什么话说,还得没话找话,说来说去的无非就是说今儿谁穿的衣裳好看,谁戴的首饰精致,倒也无聊,还不如打打牌呢。
年甜恬这儿不让来请安了,李氏自然也跟着年甜恬来,一时间屋里也是安稳的厉害,各院儿忙各院儿的,偶尔碰见了说两句话便是了,倒也不必特特聚在一块儿。
年甜恬正觉得着日子安稳呢,府里倒也发生了一件没人在意的事儿。
张侍妾熬了这么些日子,终于是撑不住了,昨儿又寒了一场,张侍妾没能撑住。
晨起安侍妾过来跟年甜恬说的时候,年甜恬还一阵恍惚着。
张侍妾的这段时间用的药全是年甜恬的院子里出的,年甜恬也时不时的过问着些,原以为张侍妾撑了这么久了,兴许一点儿一点儿的在恢复了。
可谁知道,挺了这么长的时间,人到底还是没熬过来。
年甜恬本还想去看看张侍妾的,可张侍妾这么没的,府里觉得不吉利,人一咽气儿就被卷了破席子拉出府了。
年甜恬心头沉甸甸的,这会子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即便是她怎得跟福晋争,在怎得让福晋吃了亏,都换不回张侍妾的命了。
在大清,有的人命是金贵的,甭管是在府里还是外出总是被人左环右绕的护着,有的人命却很不值钱,且不说死了也没人在乎,便是活着也让有些人觉得碍眼。
有下头人替主子背锅偿命的,还有的便是想张氏这般,只是吐了,只是吐在了不该吐的地方,便遭了无妄之灾。
年甜恬可惜张氏的同时,倒也是警醒自个儿的,时时刻刻的提醒自个儿不能恃宠而骄,不能得意忘形。
就怕现下瞧着风光无两,可最后倒霉的时候众人一个个都落井下石的,最后死了,连个替你的哭的人都没有。
现下不主动害人,多体贴着下头的,自也是多给以后铺平些路了。
倒也不知道下头的人将张侍妾送去哪儿了,年甜恬还特特的让蔡嬷嬷打听打听,给人买口薄棺材,这般走了,也干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