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有要事交办,正想进城的白尧顿了顿,回身凝望颜娧半晌思忖着,小嫂子能有何事交办?这园子该进不进?
颜娧见白尧迟疑不决,从绣袋中取出了一块指节大小,上头篆刻着宣威将军的风梅腰牌递了出去。
“小嫂子这是?”这是承昀的官印吶!
没事丢个烫手山芋给他做甚?没承昀那双眼官印有几人敢接?
“进园子说。”颜娧菱唇勾勒着灿然浅笑。
白尧:……
这是不进也不行?那洋溢着欣喜的浅笑,笑得隔应吶!
黎祈闻言,顺手地推了跟前男人一把,打着呵欠,催促道:“走吧!夜深了,我想找个地方睡上一觉了。”
“你心真大!”颜娧失笑摇头。
经过稍早突袭,整座园子有几个人能睡得着?不光是人流连在那血脉奋张的氛围里,连猛兽也仍被血腥感笼罩吧!
“的确是个心大的。”白尧将云锦虎符塞回主人手中,踏着无奈脚步进城。
“哈!我还想着黎祈天生将才,第一次带兵便安排得如此妥贴,原来是有人帮衬!”颜娧瞧着黎祈讪讪地将虎符纳回腰腹,终于知晓锦戍卫真实将领。
黎祈双手交握随在几乎与他平视的修长身影旁,嘴里喃喃抱怨道:“那是当然,两位世子爷可是这两千锦戍卫的救命恩人,谁理解妳那弯弯绕绕的心思,要是给我带,指不定全灭在楚军后方了。”
颜娧拍拍饱受惊吓的黎祈,安慰道:“放心,楚军腹背受敌会先撤兵,不会急着打你。”
“胡说!战事哪有一定?万一有个……”黎祈的万一消失在颜娧意欲未明的浅笑里。
“我在里头都不怕,你怕什么?”颜娧睨了眼,叹了口气。
听闻清歌向园子报信,北雍由黎祈带兵时,她心里咯噔许久,更担心会不会有什么闪失,还好这熊孩子还懂得求援,否则都成大罪人了!
黎祈停留在冗长廊道上,偏头问道:“不对啊!妳没事跑来百兽园作甚?走错路了?家里人都想着妳往东南去了。”
这问题问得前面两人也竖起耳朵等着答案。
颜娧勾着浅笑试探道:“我说迷路你信?”
“深更半夜这等鬼话,都不怕喊来同伙啊!”黎祈再气也不敢给个脸色。
走在前头的两人默默低头浅笑,虽早有听闻北雍祈郡王天性口无遮拦,真见面心理做多少准备也不够用!
亏得小嫂子能承受得住,一般人早该狠狠揍上一顿了!
踏上须弥座,清家四对夫妇一大家子全在此处候着他们,颜娧暗自纳罕,这不是要磕头谢恩吧?
恭谨相互揖礼后,四位当家为首果真率先掀袍单膝叩地,连带几位夫人与女儿们全跪了个塌塌实实。
走在前头的两人察觉不对,一个提气往须弥座雕栏上飞去,颜娧身旁几人见势头不对也跟着飞上雕栏,唯独内息混沌不堪的黎祈被春分一脚踹下须弥座。
这才叫座上人们拜了个天叩了地。
众人在黎祈绵长的哀号声中抬头,察觉恩公们全上了栏柱,不由得面面相觑,尴尬得久久说不出话来。
“诸位当家可不能乱拜啊!看看我们家祈哥都被吓得滚落台阶了。”颜娧杏眼里全是心慌,不停抚着胸臆压压惊。
“拯救百兽园于危难之中,此等大恩哪是我们一家子叩拜能谢得了的?”清谆实在不懂咬文嚼字,如此已是心底最好的说词。
“不都说大恩不言谢?越大的恩越不用谢啊!何况这几人又没实际帮上什么,就别想那么多了啊!”颜娧迟迟不敢下栏柱,还有泰半的人没起身呢!
白尧与梁昂相觑了眼,嘴角抽了抽,说得好像这趟出门不用军饷似的!
而小嫂子似乎被发现了意图,没好气的睨了两人,连忙噤声四处观望不敢出声,谁能惹,谁不能惹他俩清楚着!
“阿娧啊!不能欺负几个老人家书读得少啊?”黎祈呲牙列嘴地从阶下又爬上来,伏在最高层台阶可怜巴巴问道,“谁这么狠?也不数数几层台阶,这么踹还能活命?”
黎祈放眼望去跪了一地人,深怕被跪到而摸着鼻子缩下台阶,这一家子都什么人?跪了一地作甚?
求神拜佛也不见得如此虔诚!
“你不又活着爬上来聒噪了?”颜娧察觉黎祈缩回阶下,不由得笑了笑。
现在知晓为何挨那一脚,也不是毫无知觉啊!
黎祈哀怨委屈地说道:“我哪儿聒噪了,都不懂得我又饿、又渴、又累,非得要摆这阵仗啊?”
不得不说此时还真需要黎祈这等和稀泥的角色,否则各自端着架子,谁也下不了台,还得站多久?
“是吶!真真舍得我们一大群人空着、渴着、累着,急着下跪啊!现在不该以填饱肚子为重?”颜娧不得以也甩了一把可怜,逼得座上众人不得不起身。
自知理亏的清谆,连忙起身示下,指挥道:“还愣著作甚?还不赶紧将园子备好的吃食,给园外驻守的将士们送去!”
台上众人一哄而散去,不过半炷香,园子内外皆是欢腾氛围,终于仅剩清谆与颜娧一行人。
清谆撮着下颌落坐在阶梯上,拉起龟缩在阶梯上的黎祈,面对颜娧再也不敢再说自个儿慧眼如炬,根本怎么想怎么错。
怎么着?小丫头片子真给他们搬了救兵来,还不只搬了一国!
“丫头啊!我活了大半辈子,自认看得人也不少,怎么唯独看不透妳?”
“容我随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