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娧嘴角抽了抽,黎颖当真要把她拖往正院呢!
当了母亲手劲长进不少!
“等等,等等。”颜娧抓着长花窗,长腿勾住门柱,可怜兮兮地喊道,“我真没要上哪去。”
莫绍下了工过来,瞧着被扯得挂在花窗上的姑娘,从没见过如此失态的颜娧而惊愕问道:“姑娘?”
黎颖见人来只得不情愿松手,整理稍乱的衣着,娇媚眼眸里嗔着不悦说道:“妳且等着。”
扒着花窗望着再生气也没忘轻浅福身离去的黎颖,颜娧终于呼出口气,摊在花窗上。
“黎夫人这是?”莫绍没见过郡夫人如此不悦。
知书达礼的温婉性子,怎突然泼辣了?回头撇见她家姑娘松了口气的侥幸,难道他家姑娘有惹毛黎夫人本事?
“呼——”颜娧拍拍胸臆,瞄着黎颖离去背影,挺怕她再回头,扬起可人浅笑道,“谢谢莫叔救命!”
她有那么叫人不放心?只不过多弄了些绒花簪,至于这样?
莫绍看了那狡黠的眸光,嘴角抽了抽,她家姑娘的确有这本事!
握着掌中的东西,陡然不知该不该交她了。
莫绍一脸慎重迟迟不语,颜娧偏头狐疑问道:“莫叔,怎么了?”
又握了握掌中小物,轻叹了口气,莫绍仍将东西递给了颜娧。
颜娧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的接过如同腰饰的流苏玢璘小伞,翻看了几次后按着反向伞思维开启小伞。
眼前突然一亮,伞架互相结合的方式似乎有些端倪。
她抬眼瞄了莫绍一眼,粗旷豪爽的神情里有藏不了的欣喜。
“转一下伞轴。”莫绍兴奋的提示。
伞轴一转,伞内玉片骨架齐齐转了不同方向,正四方的玉玺恰好藏在伞内,她惊奇回望莫绍。
莫绍交握双手于腰腹,脸上尽是溢于言表的振奋,姑娘的惊奇正是他开心泉源,又提示道:“按下伞轴。”
颜娧雀悦地跑向桌案前,迫不及待地取来红墨,按下伞轴印在宣纸上。
绝了!连续原子章的原理!
这莫叔真是宝啊!只稍说他就能做。
东越皇印竟这么呈现在眼前,急忙翻来东越来的诏令两相比较,如出一辙,连皇印上特有文字深浅瑕疵也丝毫没有差错。
莫绍小心地将玺面擦拭干净,转回伞轴回归原样,又迟疑着该不该递给颜娧,虽说老夫人交待一切听从,这东西真叫他迟疑了。
莫绍苦笑问道:“姑娘,妳铁了心要往东越去?”
怎么会不清楚,现在一窝子人盯着她瞧,这么多人盯着还叫她跑了,大伙面子往哪搁?
“莫叔难道不想去?”颜娧大眼搧搧,无辜地问道:“幽都大泽看起来挺好玩呢!莫叔手不养?技不痒?”
几个师兄们前后出发回东越了,不日承昀也即将出发。
安排楚钧贴身护卫承熙,三家暗卫牢牢看着如意书舍周全。
一群人请她在归武山等着详细地势探查回来,再出图画稿交与工队带往幽都山,这番往来又得耗费多少时间?
亲自探查一番制稿不是能快了些?
“姑娘,这招,很多年前用过了。”莫绍再手痒技痒,也没想过拿姑娘的安全去打混,语重心长回道,“乖乖的啊!”
颜娧真是生生差点呕出一口老血,挫败!
一趟出门一年,叫人寒心得这么严重?
莫绍轻抛了手中伞印,络腮胡底下藏着腼腆笑容问道:“这是交给姑爷没错吧?”
唇线不由得抽了抽,敢情承昀的门面做得比她还落实些?抿唇许久,万般不愿地答道:“是。”
“在下领命。”莫绍恭谨拱手,犹如逃命般离去。
颜娧吶吶无言的看着自称在下的莫绍飞也似的逃离背影,连她的玩具都成了承昀的,还怎么好?
丧气落坐在绒条前,仰天无语地开始新一轮拼拼凑凑。
身边的人被设计欺负,能咽得下这口气?
拿起手边钴鉧没管方向,整平了桌面上所有绒条,见着如叶绒条又突发奇想拼凑了数只点翠绒花翠鸟簪,金叶则凑成了金梅头面,再完工已是星夜。
葇荑起了几颗摸得着的水泡正刺刺疼,回望桌上数不清的头面,不得不嘲笑自个儿,连发个脾气都那么正向?
大抵整个院子都晓得她无声地发顿脾气,过饭点也没人敢来小院喊,都清楚发泄完也没脾气了,干脆等着她自个儿现身?
踏出长花窗远远便瞧着有人落坐在房檐上,瞧见她出来便伸手讨抱。
除了承昀还有谁?
轻轻提气点地跃上房檐,径自取用筵上备下的马蹄糕,犒劳击鼓中的五脏庙,想取用玉瓶便被按了下来。
“再进些,省得等会醉了。”承昀扬着悉心浅笑。
从湘妃竹林回来,被关在宅子里已达半月的小媳妇到头了,再关下去十成十要炸了。
爹娘们至今也没说究竟是何用意,他也不敢过问。
逃过大劫后的爹娘们,脾气明显不同,似乎希望她能守着北雍闺矩。
十年来自由习惯的她,一时间被当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能不喊救命?这时候才来对她喊闺矩
即便在宅子里,做的也不是女工吶!连他都不只直视了。
“爹娘们这是怎么了?”颜娧听话地又取了一块如意糕咬得又愁又恨。
接连几天没见他,神色间有难掩的疲累,看他身上斗篷未卸,不知从何处风尘仆仆赶来。
“姑且当作遭逢大难的后遗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