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少情隐隐听出了不对劲的地方,身体一撑就要起身:“宇文潇……”
“你闭嘴!我一个字都不想听!”生平第一次,宇文潇对冷少情口出恶言,且目光深沉冰冷,似乎面对着自己累世的仇敌,“我知道,从一开始你对倾云就怀着别样的心思,如今你可终于一亲芳泽、得偿所愿了?”
冷少情一怔:“你说什么?一亲芳泽,得偿所愿?我倒是想,可惜……”
“如今事实俱在,你还装什么糊涂?”宇文潇冷笑,却遮不住满腹的心痛,“不过你与倾云既是两情相悦,那你最好有办法让端木摇曳改变主意,否则你还是会落得个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下场!”
扔下几句话,端木摇曳拂袖而去,可是因为心痛和绝望,他的脚步踉踉跄跄,跌跌撞撞地走到门口,他居然砰的一声撞上了门框,身体都被反弹了回来。定了定神,他再度举步,却又被门槛狠狠地绊了一下,不得不扶住门框才勉强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不曾扑跌在地!
狼狈不堪地稳住身形,宇文潇终于挣扎着出门而去。想他堂堂安逸王,武功独步天下,罕逢敌手,如今居然被一道门槛整得如此狼狈,他心中该有着怎样的痛苦?
百里倾云猛地跨上几步,似乎想要去搀扶他,可是眨眼之间,宇文潇便去得远了。冷少情已经挣扎着坐起身来,皱眉说道:“倾云,宇文潇在说什么?我似乎并未听懂……”
“听不懂便对了。”百里倾云颓然地在椅子上跌坐了下来,“不过少情,此番我与王爷只怕是……再也回不了头了……”
“怎会如此?”冷少情闻言不由吃了一惊,也顾不上体内剧毒刚解,掀开被子下了床,“倾云,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宇文潇方才说什么……一亲芳泽,得偿所愿,是什么意思?”
“这……”百里倾云有口难言。要她如何告诉冷少情,她为了打消百里曦照对宇文潇的疑心,而自己用手指……这话即使是对宇文潇也万万说不出口,更何况是对冷少情?
见她犹豫,冷少情不由皱眉:“怎么,很难启齿?”
“是。”百里倾云老实地点头,“少情,不是我不想说,而是……不能说。但我可以对天发誓,绝对没有做一丝一毫对不起王爷的事……”
“我自是信你,何须发誓?”冷少情淡淡地笑了笑,“不过……倾云,紫衣卫乃是皇上最信任的亲信卫队,凡是被他们追击的人,自然都是想要对皇上不利的人,可是为何方才听到紫衣卫追击于我,你居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救我,而不是将我交给紫衣卫?你不觉得你的选择很不合常理?”
百里倾云不由一怔,继而在心中吐槽:我管你什么亲信卫队,我并不是百里曦照的女儿好不好?这具身体里装的乃是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要我如何对一个与我毫无关系的人效忠?倒是你,满合我的脾气,我自然会救你了。
暗中嘀咕了片刻,她挑唇一笑说道:“想要对父皇不利的人,就一定是坏人吗?你我相交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我一样信你不会做伤天害理之事,何况要我见死不救,我做不到。”
这次轮到冷少情不由自主地一愣,继而含义颇深地微笑起来:“要你见死不救你做不到?那就是说,今夜不管来的人是谁,你都会出手相救了?”
“那可未必。”百里倾云摇头,“但若是你,我一定会救。”
冷少情心中一暖,眸中浮现出一抹隐隐的感动:“为什么?”
“因为你是冷少情。”百里倾云轻笑出声,似乎觉得这样的对话很有趣,“这个理由,够充足吗?”
冷少情紧盯着百里倾云略有些苍白的脸,半晌之后才点了点头:“我想够了,而且这正是我最喜欢的答案。倾云,乌兰太子还是不肯改变主意,依然想要娶你为妻吗?”
“是。”百里倾云脸上的笑容变成了苦笑,“这一关,我怕是过不去了。不过这样也好,反正如今王爷对我误会已深,根本解释不清了,那我又何必留在安逸王府,徒然惹他嫌恶?趁早离开,或许还能给彼此留下一点念想。”
冷少情张了张口,却有些无话可说,心中暗暗计较着该如何弄清楚其中的隐情,好让宇文潇明白百里倾云的无辜。
与百里倾云对冷少情的信任一样,冷少情对百里倾云的信任也是无条件的。虽然还什么都不知道,但他却深信百里倾云绝不会背弃宇文潇。
或许,宇文潇只是当局者迷。
安逸王府中的所有人再度发现,他们的王爷似乎又变了,而且这一次变得还相当彻底。可是不同于上一次的异常,宇文潇并不摔东西骂人,更不会碰任何人一根指头,他每日从早到晚所做的事情只有一件:喝酒,喝得昏天黑地,不分日夜,便是白痴也知道他根本是在借酒浇愁。
可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让王爷绝望到了无生趣的地步?府中所有人均忍不住暗暗猜测,却是谁也不敢当面去问,那不是找死吗?
自然,旁人不敢问,初寒醉是敢的。看到宇文潇这自残一般的行为,他急得抓耳挠腮,上蹿下跳,不止一次地询问宇文潇究竟是怎么了。可是无论他怎么问,宇文潇都只是摇头,然后一杯接一杯地往口中灌酒。再问得急了,他便直接揪着初寒醉的衣领将他扔出去,然后砰的一声关上门继续喝,直把初寒醉急得眼睛赤红,就差一头碰死了。
他本是宇文潇的贴身侍卫,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