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她回首向着冀漾示意。
作为准心腹,她时刻都不能忘了把阁臣大人摆在首位。
在阳光的映衬下,冀漾当真是面如冠玉,宛若谪仙。
他对着花沅微微颔首,上前一步,拱手道“在下冀玄黓,可否同蔠梨小妹,一同前往?”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请进!”荣弘璧亲自领二人进门,并满脸堆笑。
才子是他最喜欢结交的。
“荣公子客气了。”花沅乖巧的跟在冀漾后面,时不时的客套一下。
荣弘璧慢悠悠打着折扇,睨向花沅一侧,道“刚刚荣某领教过了蔠梨姑娘,只觉得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不敢再托大了。”
文人骚客们瞧着他们三人议论纷纷。
“这九重楼除了世家贵女,不成想还进了寒门才女。”
“小子就别酸了,难道你能答出那五行对不成?”
花沅踏进九重楼大堂,一眼望去当真是座无虚席、济济一堂。
众人都在各自拿着一盏小橘灯解题。
她眼睛一亮,觉得自己离羊脂玉,更近了一步。
荣弘璧觉得这个小妹子甚是有趣,讲解道“这九重楼,共有九层,每答一题便可上一层,每层的题都不简单,蔠梨姑娘可要试试?”
花沅水汪汪的杏眼一眨,笑得甜甜的,道“这是自然!多谢荣公子教诲。”
小笼包还是这样,除了贪吃就是爱好风雅,人品性格其实都不错,只不过因为出身金贵,被捧得找不到北了。
还有一点就是小笼包同殷霱交好,这一点她极不喜欢。
大堂里人太多了,她知道阁臣大人,不喜热闹。
但她还未拿到彩头,肯定是不能走的,那就只能上楼了。
想必楼上的那些文人骚客,定会少一些。
她随手从高柜上取下一盏小橘灯,轻声念道“二形一体,四支八头。四八一八,飞泉仰流。”
立时,冀漾不做思考,提笔写来,谜底:井。
随后,递给楼中小厮。
这小厮从外面跟到了堂里,他也想多瞧瞧才女,沾点灵气。
不成想,这才女身边的邻家哥哥,也是才子。
这是何等书香门第!
思虑之间不过片刻,小厮给三人领路上第二重楼,拱手道“上宾,请!”
花沅有礼的谢过。
先是不动声色的扫视一圈。
这第二重楼的文人少一些,也有穿着紫色锦袍的贵人,看来她要装着淑女了。
可不能小家子气,连带着阁臣大人也丢了颜面。
她上前,正要在柜格上取盏莲花灯。
这时,小厮快步从内堂出来,恭敬道“这是我家主子,特意给蔠梨姑娘准备的。”
说着,双手递上托盘。
冀漾颔首,接过莲花灯,将题纸递给小丫头。
花沅面纱下的嘴角,微微勾起。
打开题目,轻声念道“请以数字壹、贰、叁、肆、伍、陆、捌、玖、拾、佰、仟、万、为题作诗,诗中要包涵这诗题中的所有数字。”
随着花沅打开这题纸,满屋寂静。
他们刚刚可是瞧见这美人才貌双全的,这会儿自然通通都竖起耳朵听了。
随着如潺潺流水般悦耳的声音停止,众人不由得舆论哗然。
“好刁钻的诗题!”
“这是什么题,这不是刻意难为人!”
“是啊,是啊,这也太欺负一个小姑娘啦!”
“你这人,何必咸吃萝卜淡操心,刚才这姑娘连那样的五行对,都解得出来,这数字诗想来也难不住。”
一时间,安静的大堂乱了起来,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花沅负手而立,望着窗外如落雪般的花瓣,一脸沉思。
仿佛在尽心思量,其实她在想,要不要抄袭呢!
眼下是成化十年,在后面的日子里,渣男殷霱会有一首诗词问世,意境正适合此时。
抢渣男的诗作,她毫无心理负担。
嘿嘿,抱歉啦!
走渣男的路,让渣男无路可走。
她弯起眉眼,缓缓地向着窗棂走去,腰肢细软,走路时裙裾轻曳出水波荡漾的纹路,好似波光粼粼的湖水,美得不染一尘。
她伸手将窗棂推大。
暖风拂面,面纱轻扬,露出一角白皙的下颚,如玉如瓷。
微风伴着花瓣吹到屋内,落在她的衣裙上,染上沁人心脾的花香。
花沅侧过头,杏眸明亮如星辰,悠悠开口。
“壹片贰片叁肆片,伍陆柒捌玖拾片。
仟片万片无数片,飞入佰花都不见。”
“这姑娘大才啊!这样的诗也能做得出来!”
“我等汗颜,也不知这姑娘定亲没有!”
“看人家穿着打扮,言谈举止必是书香门第,果真是低调,还被误以为寒门呢!”
“这姑娘品貌俱佳,我若是娶妻如此,夫复何求?”
“红袖添香也是雅事,我愿千金求娶。”
此时,冀漾已然听不下去了。
他挡在小丫头面前,遮住众人如贪狼饿虎般的目光,冷眼扫了过去,喋喋不休的声音戛然而止。
两道身影悄然交错。
花沅矜持地躲在他的身后。
他是那样可靠,如峰峦一般雄伟。
莲花灯的火焰在她瞳眸里跳跃,璀璨如星辰。
她前世怎么说也是做过花魁的,就算面对满屋苍蝇见肉的目光,也不会无措,更不会像世家女那样不禁看。
可当他能站在自己身前,替她遮挡一切不堪。
这种被保护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