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光一闪,一闪,又一闪……
几息间,花沅的周身就布满了银针,活脱脱成了一只刺猬。
此乃药王独传秘技,可助因外伤导致经脉阻塞的伤患,打通脉络。
全套共九十九针,需催以内劲扎遍人身从头到脚的大穴。
对于施针者来说,极为伤神。
行针之时,不仅需医者凝神静心,还要医术精湛。
银针深一丝,浅一毫,都会对伤者造成致命的伤害。
是以,无论是医者,还是对病患而言,都是极大的挑战。
哪怕孙良时行医五十余载,医术精湛,都不敢轻易尝试此法。
就算是眼下,他不被逼急了,也决然不会用此技。
都怪,漾哥的眼神太凶险了,逼得他走到这一步……
“漾哥,这丫头是从后面被硬物重击,伤了脊骨,日后怕是再也无法……”
“什么?”冀漾刚缓下来的心倏地又提起来,只觉得天塌地陷。
小丫头那么活泼的性子,怎么可能接受得了这个结果!
不知过了多久,朝霞成了晚霞,云翳层层叠叠,红得似火如血。
“哥哥,噗!”花沅方才眼前一片黑暗,忽然脑中一阵的昏眩,就又能视物了。
朦胧间,见冀漾拉着自己得小手,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眼神空洞。
似乎……阁臣大人又要走火入魔,连忙唤他。
冀漾见她又喷出一口黑血,眉心紧紧拧起,按捺不住心里的急切,对着孙良时,道“怎么又吐血了?
孙老,您快看看她这是怎么了?”
“吐出来就对了,都是瘀血……”
孙良时还在心疼灵药,不过一反应出来是冀漾问的,立刻扯出个笑容,一脸褶子,硬是拧成了花卷一般。
“亏得漾哥给小丫头喂出人参血的体质,否则她撑不到我来施针。”
“现在是不是要喝药了?”冀漾不知要如何开口,对小丫头说她的伤势。
“汤药已经好了,正温热着呢!”
孙良时把小炉子上的药,端了过去,又把放在小案上的宣纸递给他。
“这里是药方,漾哥收好。”
冀漾摸了摸汤药,觉得还是热,便放在眼皮子的底下晾凉。
趁着这会儿拿着药方看了起来。
葛根二两四钱,桂枝九钱,桑枝一两二钱,鸡血藤二两四钱,桃仁一两二钱,桔梗六钱,甘草六钱,川牛膝六钱,粮食酒十斤……
不过是寻常通络,舒筋活血,祛风止痛的药酒。
“方子里的药材,怎么都这般便宜?千年人参,灵芝,何首乌,天山雪莲,冬虫夏草,鹿茸……这些我那都有,不要拘着花费。”
“是,老朽这就去改。”
花沅平躺着,眉眼如画的望着他,眸子亮晶晶的。
素来清艳无伦的阁臣大人,也有“豪”的一面,真是难得了。
他的焦躁,是因为自己嘛?
冀漾见她咧开干裂的小嘴,对着自己笑,焦躁的心也跟着生出喜悦。
把汤药一勺勺的喂给她,动作上有种他都不自知的温柔。
喝到后来,花沅竟从苦涩之极的汤药中,品出了一丝甜意。
不由得勾起嘴角。
阁臣大人对自己可真好。
也许她可以趁机……
“哥哥,之前沅儿让您考虑的那事儿,想得咋样了?”
冀漾抽了抽嘴角,默默将头扭到一旁。
原来,她那时……未曾听到……
花沅伸着脖子,有些诧异地对上阁臣大人闪着复杂光芒的黑眸。
“啊,疼!”她想伸出小爪儿,去拉扯冀漾,却因为探出的颈部,牵扯了腰部。
不仅腰椎无法用力,且痛处自腰椎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努力尝试,可是却依旧挪动不了腰部。
她在边府做过三年的医女,知道这种情形很不好。
之前有个小斯被马车撞了,就发生这种情况。
府医说这人废了,不可能医治好,终生都要摊在床榻之上。
最后被边府丢到乱葬岗,整个人都生满了蛆虫。
花沅一想到这里,不禁悲从中来。
骤然,嚎啕大哭。
“嗷呜……呜呜!我瘫了,要一辈子躺在床榻上,不要,我不要被浑身爬满了蛆虫……
我不活了…不活了…呜呜!”
她也被马车撞了,自己这腰八成是废了,伤了筋脉,破损了骨头,动了根本。
“呼,呼,我废了,以后就残了是吗?
不会的,不,呜呜!”花沅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呼呼喘着大气,想要摇头,却动的僵硬。
目光呆滞绝望的盯着房顶。
她明显是接受不了自己要终生瘫痪的事情。
“沅儿,不哭,不哭,孙老说腰上的伤,可以医治好的!”冀漾见她如此,心里疼得像是有刀子在生刮,鲜血直流,血肉模糊。
孙良时在冀漾的暗示下,道“对啊,可以医治得,不过须得仔细将养。
日后要日日食八珍汤等汤水,汤众有一味主药便是人参,咱们都用千年的,药效极好,肯定会好起来的。”
“真的?多久才能好,需要几个疗程?”花沅缓缓把头侧了过去,泪珠依旧止不住的往下掉。
“这个……不好说,要根据个人的体质而定。”孙良时眼神闪烁,但很快便镇定下来。
花沅把对方眼里的犹豫,尽收眼底。
她吸溜着鼻涕,泪眸中带着些令人垂怜的惶恐。
“你们不用骗我了,就算是底子再好的壮汉,就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