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别说,霍弋祖孙还真等到了与其他南中败兵会合的机会。
机会出现在汉军包围了霍弋祖孙的第二天上午,呼啸的寒风中,一大群丢盔卸甲的南中败兵突然从东而来,出现在了山间盆地东面的山路上,遥遥看到这一情况,霍弋赶紧命令已经只有两百多人的南中骑兵点燃事先准备好的火堆,释放烟雾发出信号,同时让亲兵拼命摇晃自己的旗帜,通知那群败兵过来接应自己突围。
而与此同时,拔地而起的石山下,不到两千人的汉军虽然严密包围了霍家祖孙所处的石山,却全部都是长途追击而来的疲惫之师,还在追击途中屡经恶战,体力下降得十分厉害,又连军需辎重都来不及携带,只能是露宿在盆地中休息,饱受冬日的寒风折磨之苦,整体情况远远没有达到鼎盛状态,战斗力大打折扣。
不止如此,在不远处的悬崖之下,汉军还用简易工事关押着几大百名南中军俘虏,不但得分出兵力看管,一旦出现机会,这些刚刚被俘的南中军俘虏还一定会乘机发起暴乱,帮忙接应霍弋下山突围。
那一群南中败兵也没有让霍弋失望,看到霍弋的旗帜被包围在了盆地里的孤立石山上后,那群南中败兵不顾一切,毫不犹豫就呐喊着冲锋下山,妄图冲来接应霍弋突围,霍弋也赶紧命令自己身边的士卒做好下山突围的准备,汉军方面则仅仅只是匆忙出动了六个不满编的屯队,冲锋迎向那些下山杀来的南中士卒,妄图利用狭窄的山道挡住南中士卒。
又一场激战当然很快就在狭窄的山道上展开,被困的霍弋祖孙和南中士卒也紧张得全部起身握拳,期盼友军赶紧冲过汉军的阻击阵地,冲到山下接应自己突围,霍萌更是几乎把樱唇咬破,心里不断大叫,“快!快!冲过来把张志狗贼宰了!”
可惜,残酷的事实让被困的南中将士绝望,交上手后,那群从东而来的南中士卒不仅没有迅速冲破汉军的阻击阵地,相反还被汉军杀得连连后退,不断出现掉落山沟和被迫逃亡入林的情况,满身尘土血迹的汉军则是高歌猛进,势如破竹的把南中士卒杀得溃不成军,甚至还出现了许多南中士卒放下武器向汉军投降的情况。
“谁带的兵?这么没用?居高临下冲不溃贼军就算了,怎么还被贼军反攻杀溃?这打的叫什么仗?”
孟纠等南中将士纷纷怒吼,全部都对友军的战斗力过于孱弱万分不解,反倒是主薄严岌猜到了原因,说道:“应该是体力问题,我们的将士丢光了粮草,又没有携带干粮,走了这么远的路,连累带饿,体力肯定已经到了极限了,所以打不过贼军很正常。”
“那贼军就不累不饿了?”
孟纠不服气的反驳道:“先不说贼军在追击我们的时候,一直在打仗,体力肯定比我们消耗得更多,就算贼军随身带得有干粮饭团,也应该吃得差不多了啊?”
“是啊?这点不对啊?”
严岌也发现不对,忙转向霍弋说道:“都督,这事太怪了,贼军追击了这么远的路程,怎么体力还保持得这么好?还有,他们就算带得有干粮,昨天奔袭作战了上百里道路,也肯定应该吃光了啊,怎么贼军还在不急着攻山?他们难道不知道,我们带得有许多战马,可以杀马吃生马肉充饥?”
知道一部分内情的霍弋苦笑不语,倒是霍萌开口想要说话,霍弋怕孙女动摇军心,赶紧拉了一下孙女,说道:“老夫也不知道,耐心等吧,这条路是大路,后面肯定还有我们的败兵人群,我们溃败的士卒把消息带回去以后,也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
严岌和孟纠等南中军文武纷纷点头称是的时候,霍弋则又看了一眼山下的汉军人群,心中暗道:“看你们带来了多少士力架。”
又过得片刻,首批出现的南中败军人群被汉军基本杀溃,战败后的南中士卒一部分逃向了来路,一部分逃进了山林,还有不少做了汉军的俘虏,被汉军押着步履蹒跚的走往临时战俘营,期间还不断出现俘虏因为体力耗尽而累垮在路上的情况,好在汉军将士还算仁义,不但没有殴打辱骂这些摔倒战俘,还把他们搀了起来,任由他们缓慢行走而不逼迫。
见此情景,霍弋除了鄙夷汉军的假仁假义外,又在心里暗道:“虚伪吧,既然你们这么善待俘虏,那你们一定不会让我们的被俘将士就这么饿着,只要你们给我们的俘虏发了粮食,你们随身携带的吃食,就肯定更支撑不了多久了。”
这个时候,霍萌突然凑到了霍弋的耳边,指着一个方向说道:“祖父,快看,贼军好象在吃方便面。”
霍弋细看,隐约看到那个方向的汉军人群中,确实有一些汉军将士在拿着他曾经见过的方便面干嚼,霍弋也不奇怪,还低声向孙女说道:“别怕,方便面不是太顶饿,又占地方,贼军吃得越多,证明他们就越是耗不过我们。”
有马肉可以勉强充饥,这一点成了南中败军耗垮汉军的惟一希望——汉军将士随身携带的干粮再多,又能有霍弋带上山的战马多?
然而没有水这点又把南中败兵折磨得够戗,石山上没有任何水源,牂柯的天气虽然要比建宁寒冷许多,却偏偏又没有冷到可以下雪的地步,所以才刚到了被困的第二天下午,包括霍弋在内的南中军败兵,都已经只能是靠马尿解渴,仅有的一点宝贵饮水,则当然归了身体娇弱又爱干净的霍萌。
在这样情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