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嘉兴路拐角的位置,我让车停下来,对红姑说道:姑姑我们下去走走,让老钱先去铺子。

来娣先一步下车帮我掀开帘子,打发走老钱后,红姑问我:姑娘可有想去的地方。

我看着前面的“珍奇轩”说:闻名不如见面,我们也去长长见识,古香古色的门脸,在门厅的几案上,摆着一艘硕大海船模型,伙计小跑的迎了上来,热情地打着招呼。

“珍奇轩”果然是不负盛名,用琳琅满目来形容也不为过,我领着红姑和来娣就围着货柜转悠了起来。

多数是叫不出名字的,金发碧眼的人偶娃娃,身上的裙子也怪莫怪样的,裸露着脖子和手臂。

红姑跟我说,大海另一边的人,据说长的和中原人都不一样,听说还有黑色的人,我听后打了个冷战。

还有各式的胭脂水粉,装在水晶瓶里的香露,伙计卖力地介绍着,说只要在衣服上轻轻一喷,就能香个几天,比我们这里的熏香要方便许多,我放在鼻子下细闻着,比较着每种香味的区别,一股清淡的甜香透鼻而来。

我对来娣点点头,伙计高兴地对我说:这玫瑰香露在它的产地,可是连女王都会用的。

接着又挑了两块番布披帛,颜色艳丽,伙计告诉我说,这是用羊毛制成的,说着用手捻一小缕出来,用火点燃,用手轻轻一捻,对我道:姑娘请看,一丝灰渣也不见。

红姑问道:姑娘要是喜欢,就多选几块,放在车里,天凉时搭在腿上,伙计一听,立马又卖力介绍起来。

我对红姑说道:那就每人都选一块,把阿婆和雀儿还有招娣都带上,红姑和来娣都笑着说:多谢姑娘想着我们。

伙计看我们出手大方,喜得眉开眼笑道,姑娘可以到楼上看去,本店所有精品都摆放在二楼,这次海船归来,淘弄了不少好东西来,楼上还备有茶座,要是累了,还可以坐下歇歇。

在伙计卖力的介绍下,我们来到了二楼,一进去就听到有尖酸的声音在叫嚣,怎么你们“珍奇轩”不出去抢啊!这价钱也太离谱了。

旁边有个掌柜模样的人,耐着性子说道:还请张姑娘慎言,我们开门做生意,明码标价,不会因为客人不同就坐地起价,我给姑娘的价格,您整个松江府去寻,要是贵了,您回头砸我招牌。

旁边有个小姑娘,拉着那位张姑娘说道:姐姐先喝杯茶再说话,李掌柜和我爹爹多年的交情,怎会多要我们的,又对李掌柜抱歉道:您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张姐姐不是要针对您,说着就带着那位张姑娘入座,那张茶桌上还坐着两位男子,看年纪还没有及冠。

带我们上楼的伙计,请我们坐在了另外一张桌上,我打量一下周围,楼上只有两张茶桌,而且还是相邻的。

张姑娘那别扭的声音又响起来,杜大哥,您先别急,离伯母的寿辰还有段日子,这么大的松江府,离了珍奇轩,还找不出一件可心礼物来。

那位杜少爷满脸不耐,正要起身离去,旁边的侍从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什么,他身子一顿,便打量了招娣一眼,随即把目光投向了黄蓁。

伙计殷勤地上来茶点,来娣接过杯子,用水烫了一遍,才放到我面前,我示意她们都坐下,来娣看红姑大马金刀地坐下来,也就挨着红姑坐了下来。

谁也没注意对面那桌的动静。

红姑尝喝了一口茶,又尝一口点心,对我说道:点心不错,姑娘可以少用些,茶是去年的陈茶,姑娘不必喝了,只喝些清水润润嗓子就好,我听了点点头。

那位伙计听红姑如此说,满脸佩服地说道:您是行家,这点心师傅是我们东家从临安府请过来的,家传的手艺。

这竹叶青茶还真是去年存下来的,今年川蜀那边遭遇了霜冻,赶上了几十年不遇的天灾。

我们东家定下的规矩,待客的茶叶是每日轮换着招待客人的,没想到今日让您尝出来了。

姑娘稍等一下,我给姑娘换杯白茶可好,我摆手道:不用麻烦,就喝这个吧。

对面的张姑娘“哼”了一声,坐在她旁边的小姑娘紧张的拉着她的胳膊。

旁边那位伙计趁人不注意,鄙视地翻了翻白眼。

我在心里叹息着,何苦来的讨人厌烦。

红姑问伙计道:你们这里可有上好的珍珠,适合做头面的。

伙计眼睛一亮道:客人您是问着了,我们这里才到了一批珠子,据说是离这里,不止有万里远的一个小国家产的珠子,不过就是价钱贵了些。

红姑漫不经心的说道:都拿过来给我们姑娘瞧瞧,看有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我心里一暖:红姑是见我那些首饰都白放着,每日里几套珍珠换着带,就记在心里了,我喜欢珠子是真的,还有就是身上有孝,带别的也不合适,别看红姑嘴里属下长,属下短的,但眼里对我的疼惜是做不得假的。

伙计着,李掌柜点点头,一会功夫,伙计就用手提着一个大号的妆奁过来,李掌柜从身上拿出钥匙来,打开后,伙计上前小心地拿出来,放到茶桌上。

先拿来的那层,里面的珠子有鸽子蛋大小,一颗金色的一颗粉色的,看向另一个托盘,是淡蓝色的珠子大小不一,十几颗散在那里,透着着莹莹的光,我从来不知道,珍珠可以有这样多的颜色。

伙计又拿出一托盘来,虽没有像之前那样震撼,但是二十几颗莲子米大小的珠子,奶白色的,也是很震撼的。

红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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