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很大,来回有学生骑着单车飞驰,在右边一大排树荫下,有少年踩着单车,后面的少女抱着他的腰,笑容暖暖的,水眸有一层雾气,始终停留在他的背影上。
眼前一闪,记忆中滑过一个类似的画面,却隐匿的很快。
再看时,两人相依偎的身影已消失在尽头。
不知怎的,眼睛有些酸涩。
我一直都知道,我一定忘记了什么,14年的记忆,一下子被抽空,不可能什么都没留下,纵然我的记忆消失,还有我的身体记得这个世界。
正如我刚醒来时,常常莫名其妙地就喃喃自语,在那里哼歌,而到现在,我再不会那样,与过去的羁绊,一斩而断。
有电流从心口那里漫开,我走到那片林下,斑驳的树影打下来,在树缝中,日盛,盛得我睁不开眼。
炎热的风协同叶,盘旋如舞女。
“……种田酱?”
惊愕,不可置信,略带颤抖的声音。
我身体一顿,偏过身。
空中的热浪起伏,暑热让人看东西时总觉得有些模糊。
眼前的人穿着运动鞋,鞋带系得很整齐,白色的短裤,红白相间的运动上衣,肩上背着厚重的网球包,他面部的轮廓很柔和,亚麻色的头发因那风散了几缕,一双冰蓝的眼睛微微放大,里面布满震惊。
那震惊宛若一团卷起来的黑纱。
很隽秀的少年,也很陌生。
我没有应他,两人陷入沉默之中。
他的背包上写着“fuji”,我尝试性地说出来,音节很不准。
“我想去报道,然后去宿舍,刚下飞机,很辛苦。”我用的是英文,他的双眸已恢复平静,听到我的话,略微黯淡,随后,便是眯了起来。
“我帮你拿行李吧。”
他的声音很好听,日文也说得很好听。
“种田酱是……”
为了不让他失望,我尝试着说日文,“美国”一个出来,他的嘴唇抿得紧紧的,也许是不开心。
他一直在往前走,沉默了很久,突然问我。
“种田酱回来,手冢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