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珩带着曲轻裾到天启宫时,宫里有子女的妃嫔都在场,曲轻裾甚至看到几位不太熟悉的公主与驸马在场,但是这些人显然不受庆德帝重视,正沉默的站在一边。
坐在龙床边上的不是别人,正是敬贵妃,她见到自家儿子儿媳进来了,也没有搭理他们,坚持给庆德帝喂完药后才道:“皇上,珩儿与珩儿媳妇来了。”
庆德帝精神自从昨天醒来后,已经好了不少,他看着向前给自己行礼的儿子与儿媳,摆了摆手,“起来吧,不用多礼。”说完,便示意让太监给两人端凳子坐下。
曲轻裾发现庆德帝看向敬贵妃的笑容格外温和,看向贺珩的眼神也比往日和蔼,莫名觉得后背有些发凉,不过病了几日,庆德帝瞧着怎么有些不对劲了?
她看了眼旁边还站着的妃嫔与公主们,又见贺珩真的拖着凳子挨着床坐了,便跟着坐在贺珩旁边,老老实实的看着敬贵妃温柔的替庆德帝拿靠垫,温柔的给庆德帝捻被子,仿佛庆德帝在敬贵妃眼中,是比儿子还重要的存在。
眉梢微微一抖,曲轻裾觉得自己似乎想到什么不该想的事情,默默的把视线移向贺珩,就见到贺珩忧心忡忡的看着庆德帝,她跟着调整好表情,努力不让自己落下他们的脚步。
“父皇身子可好了些,前几日儿臣听到父皇身子不适,心里万分担心,在天启宫守候几次,也不见您醒来,今日见您精神头好了不少,儿子总算放心了,”贺珩面色缓和了些,上下看了眼庆德帝的面色,才道,“儿子不孝,父皇病重也没能一直侍疾御前。”
“你如今大了,朝上也有不少事,怎能一直守着朕,”庆德帝笑了笑,看了眼敬贵妃,“你母妃把朕照顾得很好,你的孝顺朕心里明白。”
曲轻裾抬起眼皮看了眼敬贵妃,只看到对方面上淡淡的笑意。
“这几日敬贵妃确实不易,”一直没有言语的皇后这个时候开口了,她上前走到床边,贺珩与曲轻裾都起身退到一边,没有皇后站着他们还坐着的道理。
“皇上您痊愈了,定要好好赏敬贵妃,前两日妾劝过她好几次去休息,她都舍不得离开您,”皇后说到这,对敬贵妃无奈的叹了一声,“不过短短几日,人都瘦了一圈,别说皇上,便是我瞧着也心疼。”
庆德帝点点头:“她的心意,朕明白的。”
皇后当下便笑了笑,面上没有半点嫉妒之意,在曲轻裾看来,皇后似乎很满意现在这个情况,这让她怀疑皇后是不是真的与她这位婆婆是一伙的。
“皇上,淑贵妃与瑞王殿下求见,”太监总管进来,见屋内气氛正好,便低声道,“诚王殿下与诚王妃也在殿外等候召见。”
庆德帝不知想到什么,眉头微微一皱,“让他们都进来吧。”
看到真爱与宠爱的儿子来了,庆德帝怎么这个表情,还有敬贵妃为什么笑得这么温柔,皇后的笑意也有些冷,这情况有些不对劲啊。
淑贵妃带着儿子儿媳走在前面,贺明与罗文瑶走在后面,五人进来见礼后,庆德帝也没有赐座,只是对淑贵妃道:“朕听闻你伺候朕时累病了,现在可好了?”
淑贵妃眼眶微红的走到床边,哽咽道:“妾已经没事了,皇上您醒来就好了,都是妾的身子没用,不然便能一直伺候皇上您了。”
“敬贵妃把朕伺候得很好,你不在也没大碍,”庆德帝淡淡的回了一句,看向自己宠爱的儿子以及贺明夫妇 ,咳了两声后才道,“朕已经没有大碍,你们不必担忧。”
贺渊想起母妃给自己说的那些话,又见父皇待敬贵妃十分亲近,心头虽有些不满,面上却不得不笑道:“见到父皇大安,儿臣便放心多了。”
“嗯,”庆德帝点了点头,见屋子里沾满了人,便让其他的妃嫔公主驸马退下了,仅仅留下了他们几人后,才道,“朕这次大病,让你们担心了。”
众人皆称只要皇上没事,便是最好的事情,又说要皇上好好保重身体云云。
“如今你们也都大了,皆已成家立业,朕心中十分欣慰,”庆德帝叹息一声,视线扫过三个儿子以及他们身边的王妃,又猛咳了几声,“朕如今渐渐老迈,朝中的事情你们要更加的上心,也算是替朕分忧了。”
贺家三个兄弟立刻应下,并言为父皇分忧万死不辞等。
淑贵妃心里却越来越不安,皇上为何说这些话,他不是最看重渊儿么,现在说的这些话,怎么像是一视同仁似的?
“行了,朕累了,你们都退下吧,”庆德帝想了想,“敬贵妃留下。”
淑贵妃面色微变,见皇上已经闭上眼睛休息,只好闭上了嘴,她看着敬贵妃面上的笑意,就觉得这个笑像是在嘲笑她一般。
出了天启宫,淑贵妃勉强端着的笑脸顿时沉了下来,她冷冷的瞪了贺珩与曲轻裾一眼,才带着贺渊与秦白露离开。
曲轻裾转头看着贺珩脸上的笑,踏下汉白玉阶后道:“王爷笑什么?”
“父皇身体好转,我自然高兴,”贺珩笑着看她一眼,“你说是不是?”
“这样的事当然值得高兴,”曲轻裾笑着点头,扭头对走在后面的贺明与罗文瑶,“府上前几日请了一个蜀地大厨,四叔与四弟妹中午一起用膳尝尝可否?”
罗文瑶侧头看向贺明,见他点头后才道:“能尝尝二伯二嫂府上的美食,是我们福气。”
曲轻裾笑了笑,“吃顿饭便是福气了,你和我说话何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