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段氏安排完家事,就把红提叫到正房,书玉也想听听是怎么回事,就故意找个借口留在正房,段氏倒没赶她,只让她坐在一边看着。红提进来给段氏和书玉见了礼,然后才问:“夫人唤奴婢过来可有事吩咐?”段氏微笑着让她起身,并让她找个凳子坐下说话,红提依着吩咐坐了半边凳子,安静地等着段氏开口。
段氏是个说话爽利的人,不喜欢云遮雾绕的,也不习惯摆当家主母的架子,开门见山地问:“过了年红提你也有十七了,对未来可有什么打算?”红提一听这话有些脸红,呐呐地说:“谨听夫人安排。”段氏看了看她羞红的脸,也没笑话她,随和地说:“你和青提来我家虽只有几个月,我也是能看出你们的性子的,都是踏实能干的好姑娘,我们家不是什么高门大户,没那么多的规矩,所以也不想耽误你和青提的终身。你若是有什么打算还是早点和我开口,我看着给你安排就是了,绝不会拦着你不让你嫁人的。你也不要因为害羞不敢开口,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你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我看着给你做主就是!”
红提知道段氏确是一番好意,能遇见这样通情达理还懂得为下人考虑的主人实在是她的幸运,她也不再矫情,对着段氏跪下说道:“奴婢多谢夫人的好意!前些日子夫人不在家,张府有位陈嫂来串门,说她有位娘家兄弟还没说亲,把她娘家兄弟夸了一通,又说在张府的时候她就觉得奴婢性子好、针线好,想说给她兄弟为妻,如今奴婢虽离了张府可她觉得这事也不是没可能,就先过来问问奴婢的意思,若是奴婢愿意她再求夫人成全。奴婢知道这婚嫁之事由不得自己,所以不敢应承,只说等夫人回来再说。”说到这,红提抬头看了看书玉,向她解释:“姑娘前些日子问起这事,奴婢和青提没敢和您说,是觉得姑娘人小不适合听这样的事情,还请姑娘莫怪!”
书玉冲她笑笑:“我怪你们做什么?你们不和我说也是对的,我现在坐在这儿听你说话,也是关心红提姐姐,想知道红提姐姐嫁个什么样的夫君呢!”红提的脸更红了,低下头不再吭声。
“你可见过那位陈嫂的娘家兄弟?她说的情况是否属实?可找人打听了?不能听信她的一面之词,得先把情况摸清楚才好,不然只听她说的天花乱坠的,就糊里糊涂地答应了,将来可要吃亏的!”段氏慎重地建议。
红提重新抬起头,脸上的羞红消退了些:“夫人说的是。奴婢曾托人打听了陈嫂娘家兄弟的情况,知道她虽有些替自家兄弟说好话,基本情况还是属实的。上元节那晚,奴婢在古轩阁被姑娘打发回去时凑巧碰见了陈嫂,她非要拉奴婢去她娘家兄弟做工的酒楼去瞧瞧,奴婢推拒不过就去看了那人一眼,长得还行,做事也手脚麻利,虽然嘴巴油滑了点,可看着不像是不正经的人。”
段氏听她已打听过并相看了本人,就问她:“那你的意思如何?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啊?我知道你的想法了接下来也好替你安排啊!”红提绞着手帕扭捏了半天,才小声地说:“奴婢……奴婢愿意。”段氏呵呵笑着让她站起身,对她说道:“你愿意就好!你找人给那位陈嫂捎个信吧,就说我同意她娘家兄弟和你的亲事,让她好生准备准备到家里来说亲吧。”红提用手帕捂着脸跑出去了。
过了一日,那位陈嫂就带着她兄弟和礼品来了李家,红提躲在后院没出来,青提和书玉隔着厅堂小门的门帘向外偷窥,待书玉看见那男的面目时,小小吃了一惊,那不是张绍英第一次带她出去吃饭时遇见的那位叫丁二的酒楼小二吗?没想到要和红提结亲的人是他!“这个丁二说话虽有些油腔滑调,但也颇招人喜欢,是个极有眼色的人,况且他又在大酒楼的雅间做小二,对如何招呼客人很有经验,如果把他招揽过来做自己饭店的掌柜,倒也不失为一个好的人选!”书玉的脑子里突然蹦出这样的念头,哈哈,这样一来雇饭店掌柜的事倒是不用愁了!虽说丁二才二十左右,年龄稍显不足,不过既然是年轻人激情都相当高,做事不死板僵化,创业阶段能充分发挥聪明才智,积极投身于各种琐碎的工作,还是很有潜力的;加上他和红提成了一家子,做事自然更会卖力了,书玉想想就觉得丁二是老天给她送来的掌柜人选,不用他还去哪里找人啊?
这桩亲事是陈嫂一手促成的,况且男女双方也都同意,段氏就没再说什么,只是她不太懂这奴婢的婚事该如何操办,只让陈嫂按原来张府的规矩行事即可。因为丁二年纪不小了,陈嫂也想让红提早日过门帮娘家操持家事,就对段氏恳求道:“夫人为人宽厚本不该再提要求,只是我家兄弟今年已满二十,不能再拖延了,不知夫人可否同意下半年就送红提过门成亲?”“这——”段氏没想到他们如此急迫的要求成亲,一般说定亲事后都要准备个一两年的,但考虑到丁二的确已是大龄青年,红提的年纪放在一般家庭也已出嫁,就点点头:“好吧,就让他们下半年成亲吧,你挑个好日子给我送来过目,这半年我就不让红提伺候了,让她专心绣成亲用的东西。”陈嫂忙带着兄弟丁二给段氏磕头谢恩,又说了一时,就回去了。
晚上李宏业回来,段氏给他说了红提的婚事,他自然是没意见的,只让段氏照着规矩办事即可。书玉趁机给爹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