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玉并不知道大弟书文去提亲时遇到的不愉快的事情,这事说出去对苏梦桐的名声毕竟不好,段氏除了告诉了李宏业以外,对家里的其他人都没有提起,也严令黄平等人不得乱说。
知道大弟的亲事已定,父母多年的心头难事终于得到了解决,书玉感到由衷地高兴,张绍英这边的事也有了一些进展,开办新镖局的官府批文已经拿回来了,接下来就是为新镖局的办公场所和镖局车队的安置场所找地方。
起初张绍武听从张绍英的吩咐去了府衙,问出新来的郡守果然是自己的表哥姚承明,大喜之下说明了自己的身份,被门子禀告了姚承明的贴身长随后得到允许,终于见到了自己的表哥,二十六七,精明强干的新任郡守,穿着一身常服却倍显官威的姚承明。
二人先叙了一番别后情意,这些年张绍武一直在陈留县混日子,倒没什么好说的,只是说了说姚承明母亲严氏的情况。姚承明离开京城后的六七年里一直在南方做官,严氏最初跟了过去,只是因为不适应南方的天气和饮食,住了一段时间后就又回到了陈留县,反正家里有宅子、仆人,还有店铺、田地,严氏一个人生活得也不错,就没有和儿子儿媳住在一起,只有沈云罗和两个儿女跟随姚承明住在任上。这次姚承明到京城例行述职,等吏部评定政绩并分派新的职务后,就辞别了京城的岳父岳母,带着家眷来了祥符郡,想着等安顿好后再去把母亲接来共享天伦。
在后宅的沈云罗听说表弟张绍武来了,虽说对这个不学无术的表弟从心底有些轻视,但碍着姚承明的面子,还是准备了一桌丰盛的宴席,让二人在书房的小厅里喝酒闲聊。席间,张绍武向姚承明说明了他来祥符郡的目的。是协助大哥张绍英开办一家新镖局,不再从事老的镖局业务,主要从事异地之间的货物运输。
因为是新镖局,姚承明就多问了几句。等张绍武解释清楚后,他喝了口酒,慢悠悠地说:“这么说来,这家新镖局并不以你为主,而是张绍英掌管全局了?那将来赚得的利润又怎么分呢?”
张绍武不好意思地笑笑:“这几年我不是没什么长进嘛,祖父和父亲对我都不满意,这次能跟来还是给我一个机会,看看我是不是能有所改进,自然新镖局的一切还是大哥做主。这新镖局是我们张家开办的,自然利润也要交给公中了。表哥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姚承明看了表弟张绍武一眼,果然是没什么长进啊,只知道吃喝玩乐,从没有想过以后怎么办?看在姑姑姚氏的份上,还是给这个傻表弟好好讲讲吧。他挥手让一旁伺候的丫环退下。然后才对张绍武说:“表弟,你现在也有家室有子女了,就没有想过以后吗?”
“以后?”张绍武疑惑地问。
“是啊,以后,不久的将来,那时你伯父不再做大当家,把你们张家的家业交给你们这一辈的人。你就看着张绍英做大当家,你一辈子跟在他后面看他的脸色过日子吗?”姚承明毫不客气地问道。
“这……可家业一向是长子长孙继承的,我能怎么办呢?”张绍武苦着脸说。
姚承明恨铁不成钢地训他:“谁说家业一定是长子长孙继承的?只要你有本事,你也不是没有继承家业的机会啊!就算继承不到全部的家业,最少也会让你独挡一面,像你父亲似的。虽说震鸣镖局是你伯父当大当家,可你父亲不是负责南方的镖局业务吗?”
“你说的对,可我父亲早对我失去了信心,他只一心一意地教导我那个庶弟绍勇,对我不管不顾。将来南方的那些业务他也不会交给我的!”张绍武说到这里有些咬牙切齿。
“看来你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既然你父亲没想过把他负责的那一块交给你,你大伯父的位置也是传给他的儿子张绍英的,那么,你将来在震鸣镖局还有任何的地位吗?你又能继承多少张家的家业呢?恐怕除了你母亲的嫁妆,姚家陪嫁给姑姑的那些东西,你每个月能在公中领一点月钱之外,就什么也没有了!”姚承明吃了点酒菜,不紧不慢地给他分析起来。这个表弟还不是个榆木疙瘩,只要给他讲清楚明白,他会醒悟的!
张绍武一时之间有些呆住了,他从来没想过将来的日子会如何,只是一天一天地往前混着,有母亲姚氏疼他、宠他,就算父亲张世豪再不待见他,他也可以当做没看见;娘子杨娇容看不起他,那又如何?有那个以他为天的翠珠做他的解语花、忘忧草,他的生活照样过得有滋有味!可表哥刚才所说的,自己以后的生活会是那样的吗?没有任何的权力和地位,就是张家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表哥,我、我不想以后过那样的生活!表哥,你帮帮我,我知道你是大官,你一定可以帮我的!”回过神来,张绍武立刻把希望寄托在了表哥的身上,抓着姚承明的衣袖央求表哥帮自己。
姚承明生气地拍掉了他的手:“糊涂!我就算帮得了你一时,那也帮不了你一世啊!你最终还是要靠自己才行!”
张绍武愣了愣,不知所措地说:“表哥你不帮我,那我怎么办?没有人可以帮我了啊!而且,你说要靠自己,我什么都不行,怎么靠自己?”
姚承明深深地叹了口气,这个表弟啊,被误了太久了!以前小的时候,姑姑姚氏因为不能再生育就把表弟看成了眼珠子,一点委屈也不让他受,把他娇惯成了一个小霸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