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爷正被眼下的突变弄得下不了台,听到王子腾那明晃晃的质问,老脸一红(当然是气红兼羞红的,羞愧啊!),正准备呵斥左右把表姑娘拉下去,他身旁的老妻起登的站了起来惊叫道:“文儿?你……你怎么来这里了?”薛夫人还没反应过来,她的好外甥女刚刚对自己儿子的质问意味着什么。等说完这句话,才想起,外甥女这话的意思是……儿子负了她?要娶她?怎会?她是想让儿子娶外甥女来着,可老爷一直不同意啊。而儿子一贯规矩,怎么会跟外甥女有个什么?想到这里,薛夫人第一次对自己的外甥女生起气来。先不说,好人家的闺女,不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现身,就是要现身,也要带上帷帽的吧。而文儿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儿子负了她,薛家负了她?
薛夫人一直以为自己的外甥女是规规矩矩十分孝顺听话的姑娘,她也最是喜欢外甥女这一点,尤其听话,她好拿捏,不怕儿子娶了媳妇跟自己离心不是?
可是,现在,外甥女似乎不是她以为的那样……
这薛夫人再怎么着也是薛家的当家夫人,就算当家不是太成功,可到底是有几分眼力劲的。当下就黑了脸,准备让左右带文儿下去。就是她不喜欢这王家姑娘,可铁板钉钉的事,其他的都得等拜完堂再说。
就在薛家老两口都想让人先带文儿下去的时候,薛忠这位薛家大管家心急火燎的跑了进来。耳边,隐隐还传来吵闹声。
参加婚礼,观礼的人,因突来的变故,让本是人多口杂声吵的大堂地界,变得安安静静。大伙儿大多想看热闹,对堂上闹场的姑娘鄙视有之,好色有之,同情有之,冷漠有之……,因着都想看薛家人怎么处理这事,也就不约而同的没说话。是以,场面显得越发的诡异和安静。
以至于薛忠的忽然到来越发显得突兀了,让人不想注意到他都难。
薛忠作为薛家大管家,今天当然是忙碌的,不是这人找他就是那人找他,一刻都没得闲下来过。本以为现在拜堂开始了,他也差不多能抽空休息休息。不了,门房却跑来找他,说门外有人闹场。
开什么玩笑?他薛家虽然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可也不是一文不名的小户人家,哪个不长眼的居然敢在今天来闹场?这不是活生生的在打薛家的脸面吗?
薛忠顾不得休息,听门房说得严重,赶紧亲自跑出去看。
这一看,他傻眼了。
一个扶着腰的大姑娘再门口哭闹,那架势,他一个过来人明白,是在显摆肚子里的娃呢!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真的是薛家少爷的人了啊,薛家少爷说了,会八抬大轿娶我进门的。你们怎么不相信我?不让我进去?早知道,当初我就不救薛家少爷,让这负心汉死了算了。呜呜呜呜……”这姑娘,说话真是毫不忌讳,人也泼辣的厉害。
“就是,要不是我妹妹救了你们薛家少爷,你们薛家少爷早就没了。这薛家少爷也很是的,瞧着我家妹妹长得漂亮,跟我妹妹私定了终身,肚子里都有了娃了。本来说好他一回家禀明父母就来娶我妹妹过门,可人居然一去不复返了。我妹妹怎么都不相信情郎会负了自己,所以拖着有孕的身子长途跋涉来到薛家,怎么,薛家居然狗眼看人低,嫌弃我妹妹不让进门?现在还要娶大户人家的小姐。这样的话,我妹妹算什么?嗯?今儿不给我妹妹一个交代,我们就站薛家门口,不走了。”姑娘身旁一个身材魁梧胡子满面的大汉抄起一口东北腔直嚷嚷道。而那姑娘在自家哥哥说话的时候,又开始掩面哭泣。
薛忠一听,头大了。自己少爷这次从关外回来,是说被人救了的。可,少爷也没说救他的是位姑娘,还跟人家姑娘珠胎暗结了呀!这……这可如何是好?
薛忠眼见着周围的人指指点点,嘴里说着薛家这样那样的话,知道事情不妙。赶紧安抚了几句,说了声他娶请示老爷,一溜烟的往大堂跑。
到了大堂外,踏上台阶,正犹豫要不要在这当口进去禀报的时候,却发现大堂气氛诡异得很,更奇怪的是夫人宝贝得不得了的外甥女居然会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大堂之上。这……又是怎么一回事?他刚刚离开一会儿就出大事了不成?薛忠感觉有些莫名其妙,正想着要不要这当口进去,在那里探头探脑的,就被心焦气躁的薛老爷瞧见了。
“探头探脑的做什么?有什么事还不进来禀报?”王老爷是气急了,都忘了场合。
发现薛忠准备来他耳边细说,当下止住:“好了,有什么就说吧。”还有什么能比先下境况更糟的吗?王老爷觉得今天丢脸丢大发了,整个薛家都让人看了笑话,这辈子的脸面都尽数丢在这里了。薛家在金陵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哪里还冷静得下来?
薛忠犹豫了,心想,这事是能当众说的吗?可薛忠不知道,这时候了,他越是这般藏头露尾越让人猜疑,再有,外边的吵闹大伙儿也隐约听见了。他薛忠就是不说,回头大伙儿也会晓得的,很明显,是薛家大门口有人在闹腾好不?这事还能藏得住?瞒谁呢这事?
“回……回老爷的话,门口来了位姑娘,说是少爷的救命恩人,她说……跟少爷私定终身了,肚子里还有了少爷的孩子……”薛忠觉得,今儿这事,是他这辈子最难为的一次回话。大堂上,少爷老爷听到他的话,脸,一起黑了。
“轰!”大堂上闹开了,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