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哥儿不必费心了,我早书信回了清源告诉了艺娘主母,钱的事情我们不用担心,只要保护好东家的安全就行,路上保住东家的周全,平平安安将东家带回清源。”
“老叶你们要去西北我跟你们一起去。”小天师张继先的耳力极好,听到了耶律重光等人的对话,立即就表示自己也想跟着去。
去西北这一条路并不好走,这条路也就新中国成立以后以后在党和政府的大力支持下实现了通车,早些年都得靠两条腿挑着担子一步一步走出来,三国的时候这条路就是十八路诸侯打进来的路线,在到西京洛阳之间还是大路,但是出了洛阳路就崎岖起来。
在清源大狱的时候梁川就想过,自己既然来了这个世界走了这么莫名奇妙地一遭,却过得比谁都辛苦,比谁都累,当初自己希望放下这一切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去走走,现在回想一路走来,倒不是自己的意愿,不过也把大宋仗量了半圈。。
我自东南走来,望西北而去,下一站又将去往何处?
充军没办法坐车马,孙厚朴给了两人不少的钱,否则坐着车马去多舒服。三个人走走停停,眼下初春时节不似夏季那般炎热要命,气温不冷热舒适宜人,路上松柏抽新芽,景色倒也不错。
只是梁川慢慢发现,三个人走了半个月,从开封府走到西京中间这一段路倒还好,路旁村舍人家无数,百姓们开始春耕忙碌,路上饿了走个两三里麦饼摊子茶水铺子还有落脚的小客栈不在少数,老百姓的日子倒也过得去,脸上都还挂着笑容。
一出了潼关,好像换了一番天地似的,良田美宅变成残垣断壁,连天也变得阴沉了起来。
官道两旁满是无家可归的流民,与关东零星的流民比起来,关西的流民简直是三五成群,都是拖家带口用木轮车子拖着老人肩上担子挑着小孩,眼神没有半丝光彩,只有深深地绝望。
隔个几里地就能见到一具尸体,那是回不去故乡也走到远方的无家回归的流民,客死他乡尸身连个收敛的人也没有。
路旁的屋舍十室九空,破败不堪,土地到现在还荒芜着不是老百姓不想种,只是壮劳力都去打仗去了,这一去就没有回来,种地也种不成。
西北的土地不像南方那般肥沃,秧子插到土里不用管秋天到了也能收获,这里的土地一年只能种一茬,土地养不起如这么多的人口,又没有其他的活路,秋天以后就服兵役当个贼配军,这已经成了西北人家的惯例。
有人家的屋子家家贴着白色的对联,这意味着这家人刚刚有人去世,与西贼的两场仗打下来,无数关西家庭都办起了丧事。这事军属家庭老人女人小孩很常见,可是健壮的成年男子在这里却一个也见不到,都在军中服役了。下一场战斗之后,只怕这样的家庭还会更多。
要么逃要么死,他们的命运在生下来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
当初范殿元瞎鹿一家人拼死了往南方逃难,只怕就是这些场景给了他们动力,现在自己倒好,发配到这鬼地方来了。
“两位大哥,要不咱们商量一下,想个法子,路上随便找个死尸扮成我的模样算了,又或者你们回去复命说遇到流民匪盗,抢劫财物把我给砍了,我给两位一些金银。。。”
再走下去没又意义了,现在已经远离了汴京城,是时候打发走董钱二人了。
谁知董钱二人一反常态,听到钱的字眼不为所动,叹了一口气道:“要是往日这样做也不是第一次了,只是老弟你不一样,杜大人说了,要是没把你送到镇戎军换取交接的文书,我们两个回去也是死路一条,要钱什么有用?”
“那你们说我死了也不行吗?”
“杜大人说要是你暴死在路上就把你的头带回去,这不是刑部的意思,而是朝廷的意思。。”
梁川气得破口大骂,刘太后你个老妖婆,这是来真的呀!
山一程水一程,风一更雪一更,故园无此声。
路途坎坷而遥远,梁川只能跟着两人继续西北而上。也不知走了多少时日,梁川只知自己身上那个味儿都能把活人熏死。三个人出了潼关不久,路过一片野松林,一间茶水铺子也没有,身上带的干粮也快吃完了,还好黄酒带着不少。三个人灌饱了肚皮便在松林里休息起来。绵软的松针落了一地,好像在地上铺了一层垫子,借着午后的太阳映照在身上,好不舒坦!
恍忽之间梁川有些睡意,突然整个松林安静了下来,连一声鸟叫虫鸣也没了,出奇的安静让梁川警惕了起来,接着松林深入高亢的战马的嘶鸣声传来,一大队人叫着喊着驾驶快马闯进了林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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