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安郡王赵允宁与刘太后的关系匪浅,私下赵允宁唤刘太后一声姑姑,而赵宗谔则不要脸地唤刘太后一声姑奶奶,这事尽人皆知,刘太后也给了赵允宁极大的便利,让他有自由出入禁宫面接面见的权利。
赵宗谔回府后立即将王德用跟他说的法子,罗织了丁谓勾结梁川在城外屯兵谋反的意图各种夸大其辞就是要把梁川往死里整,第二天赵允宁就匆匆进了大内,直接面见刘太后。
这几天刘太后的心情好像格外的爽朗,见谁都是慈眉善目笑逐颜开,赵允宁一路上还忐忑不安,生怕恼了太后,自己免不了一顿训。
梁川是丁谓的人,而丁谓则是太后的盟友!
当年刘娥在赵恒弥留之际,地位一度不保。当时的宰相寇准受真宗密诏,进宫商谈废后及立储之事。谁料到消息泄露,丁谓联合刘娥一起扳倒了寇准。
这位一代权相政坛几度波折,而那一次的失利,彻底让他失去了东山再起的机会。
刘娥曾给丁谓许诺事成之后,与他共治这江山,言外之意就是把正相平章之位给他。
可是刘娥不是一般的村姑,心直口快的那种,这女人比谁都有心机,更是把是权谋之术玩到了极致。平章这块肉这么大,愣是吊在丁谓跟前吊了这么久,一口也没有给他吃!
女人心海底针,让女人控制了权力,不一定是一件好事。
刘娥听了赵允宁的汇报,马上就动了心思。
这家奴怎么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而且是谁家的不好,偏偏是丁谓府上的!
丁谓现在的身份极为特殊,他是钦定的监造使,手头还有调动汴河河道上那些禁军的权力,他这时候在城外蓄养私兵是要做什么?
难不成这厮狼子野心已经坐不住了?这时候要是出一点什么乱子,她与官家就相当于是大门洞开请贼进城,连禁军都交给了丁谓,若是有变,真是一点招架之力也没有了!
刘娥表面上波澜不惊,可是心底已经在想这事背后到底有谁的影子,到底真实的情况如何!
赵允宁这人没有刘娥的城府与心眼。他只是被赵宗谔授了意,想找回场子面子,借太刀这把利刃来杀了梁川!
砂糖这玩意可是金贵,前两年去清源采办进贡的黄门带回来一批砂糖,一粒也没有卖,全当成御物赐给了朝中的大臣!
有些大臣家中遇事应急,便把这些糖拿到市面上去卖,不曾想这东西有价无市,聊聊数两便值千金,还有托人情走后门才抢得到!
赵宗谔生生错过了这一大门的生意,还被城中的纨绔子弟们沦为笑谈,好不容从杨琪这厮嘴里赶巧问出包庇郑若萦的梁川下落,三人一拍即合都要阴了梁川。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倒让梁川打了一个头破血流!
看来只能放大招了!
赵允宁忐忑地说了梁川一事,强装镇定地候着,因为这事牵扯到丁谓。
赵允宁自己都心虚。
虽说丁谓的事宜不容小视,可是细问起来为什么自己儿子赵宗谔会与这人产生冲突,里面可就不好自圆其说了。
刘太后没有立即表态,她还没傻到听风就是雨,事情只有她自己派人去查看后才知晓。
这事也不难查证,她先是叫来殿前都虞侯夏守恩让他去中牟张家庄看看是否真有一支人马。
接着传来丁谓,她要亲自过问一番。
夏守恩一来,不需通传丁谓,他倒先说了一些关于梁川的事!
夏守恩从梁川的出身,到吕夷简府中的精彩表现事无巨细全给刘太后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个梁川,难怪她一直觉得耳熟!
不就是清源那个贼厮,差点把自己女儿的性命葬送的那个人!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来投!
刘太后想起梁川是何人,又听赵允宁说了丁谓勾结某人,煽风点火之下新仇旧恨一起算,那张慈眉善目的表情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立刻转变成一副杀气腾腾的凶相。
刘太后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只听刘娥冷冷地说道:“一个不留。”
夏守恩突然觉得这事来得有点突然,他刚刚才在太后跟前说梁川的好话,而且这次新修宫殿工地开工,他还收了梁川不少的钱,怎么突然就变成要梁川的命!
丁谓何曾想过梁川敢背着他在城外的庄子里养了一队骑兵,在他看来梁川无非是天天想着发一笔横财,窝在家里玩他的美人儿罢了,说起雄心可就多余了。
刘太后一见丁谓到了,立即喝道:“来人,将丁谓给我拿下!”
丁谓还以为刘太后唤自己近前是要褒奖自己劳苦功高,上来就是一个下马威,毕竟是文人出身,吓得他伏地叩拜大呼老臣何罪。
刘太后将赵允宁的折子扔给了丁谓让他自己看。
丁谓看到这折子起先以为无非是有人参他在修宫殿一事里滥用职权贪污受贿之类的,可是当他细看里面的内容之后,吓得面无血色,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说的了他对梁川的了解根本就不彻底,只是看他的方言简单而肤浅,虽然诗词造诣真是天下无双,可是政治上的水平比一个县衙小吏还不如。
就是这致命的走眼,他完全想不到梁川竟然在庄子外面有一队骑兵,他一个商人养骑兵干嘛?
他甚至开始怀疑这个人根本就是扮猪吃老虎,在自己面前装怂,实则野心勃勃,现在被人抓到了把柄,这种事情一参都是无数人头落地。
丁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