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马?穆将军?突厥?
这几个词反复在罗纱脑中不断回响着。她总觉得这几个词联系到一起十分熟悉,却分辨不出那关联点在哪,又听得那丫鬟隐约提到了“西郊马场”,罗纱一时情急双手紧握,指甲掐进了手掌,居然就疼醒了。
窗外月色皎洁,夜还深。
罗纱满头大汗,脑袋嗡嗡直响,过了许久,那种极度惶惑的感觉才稍稍过去。她定定心神,坐起身来,轻声将外间的红绣唤了来。
红绣本以为罗纱是口干要饮茶,谁知一进到她的卧房才见到她已经起了身,显然是已经醒彻底了的,就点上了灯。
“姑娘这是怎么了?梦魇着了吗?”
罗纱缓缓摇头,再开口,声音听起来有些黯哑:“听说这次举行赛马的地方是在箐州的西郊马场?从前穆景安去过那儿吗?”
“是在那儿,公子并未去过。”
“并未去过……那么这是第一次了……”罗纱揉揉眉心,想到这次同梦中情形一样,也是穆景安的二叔穆将军打败了突厥后才举行的赛马,就问道:“他们是怎么比赛的?”
“自然是自己骑马上场。”眼看罗纱神色间带了焦虑,红倚忙笑道:“公子的骑术极好,姑娘不必担心。”
罗纱本还抱着一丝希望,期待是那种由骑手骑马、围观者押是那匹马会获胜的那种,可如今这点希望也破灭了。
穆景安会亲自上场……这个消息,加上方才梦中的内容,让她越发地不安起来。
红绣见状,虽不知罗纱的担忧是因何而来,却也晓得她是在担心穆景安,便笑着安慰她道:“有阿一阿二他们在,公子爷不会有事的。”
罗纱笑笑,在红绣的服侍下饮了杯茶,却是再也睡不着了。
方才在梦里,她隐约听到丫鬟们提到了穆景安出事的年份,分明是与她前世失去记忆时是同一年。
罗纱前世出事时,是九岁。
如今,这时间已经过去了四年。
她方才醒来时本还想着,若穆景安已经来过西郊牧场,或许他腿受伤的那件事便是已经被揭过去了,哪知问过红绣才知道,他并没去过那地方。
那么说,或许就是这一次的赛马,他会遇到变故。
说起来,这一世与前世的许多事情,时间都已不再吻合。如今这一场赛马,整整迟了四年方才来到,倒也不算太意外。
可罗纱却是越发担忧起来。
变故变故,让人防不胜防的就是一个“变”字。前世时他遇到意外伤了腿,那这一世,他又会得到怎样的结果呢?
想到少年那飞扬的笑颜,她决定,再怎样,都绝不能让悲剧重演!
第二天一早,她便寻了紫艾紫环来,让她们姐妹两人去西郊马场看看那边的情形如何。无论如何,提前了解下情况总是能多一分的把握。
待她们走后,她又写了给穆景安写了封信,说的是到了比赛那日无论他想什么办法都好,她都希望那日他不要亲自上场比赛。
这些事情处理好后,她就去见了老夫人,说明自己想在赛马那日去观看比赛的事情。在她意料之内,老夫人断然拒绝了。
“如今家里事儿多,你们姐妹几人都暂时待在家中不要随便走动……熬过这几日后便也好了。”
其实罗纱也知这个时候随意出门不好,毕竟语蝶的事情搁在了那里。只是如今事关穆景安的安危,她着实不能坐视不理。
可老夫人也有她的无奈。
听着老夫人语气那极深的无奈与疲惫,罗纱看看愁眉不展的祖母,心中明了。
如今语蝶将贺四少赶了回去,贺月辉却丝毫都没有动静,老夫人便很是发愁。偏偏语蝶这个时候还不知轻重地整日里乱发脾气,别的进展没有,东西倒是砸坏了半屋子,搞得一向勤俭的老夫人很是心疼。老夫人劝了她几次,丝毫不见成效,因而再见语蝶时,语气便没了先前那样和缓。而语蝶见老夫人如此,只当老夫人越发厌烦她了,摔东西时反而更加变本加厉起来。
两人便这样杵上了。
罗纱相信穆景安能将此事处理好,只是如今尚未有确切消息,她也说不出什么能真正劝慰到老夫人的话来——
事情没有定论之前,那些安慰的话都只是空话而已。
眼看着老夫人如今的神色,罗纱便也不多言,窝在晴夏院中对着请帖上的日期慢慢挨着数日子。
穆景安在赛马当日方才能赶到西郊马场。
待到了赛马之日的前一天,罗纱就想着再去寻祖母一次。
若是平日,罗纱顺着老夫人就也罢了,可此事事关穆景安的安危,她无法坐视不理,无论以什么样的理由,她都要说动祖母明日让她出府。
左右她手里有请帖,只要能出府,那便好办了。大不了老夫人得知她的真正去向后发怒了的话,她再去请罪便是。
也好过于……错过了明日之事。
谁知当罗纱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老夫人这边时,看到的却是老夫人久违了的笑容,虽然这笑容极淡。
罗纱细问了老夫人身边伺候的妈妈,方才知道原来是永乐侯府那边有了消息,说是明日会派人过来。
罗纱就也松了口气。最起码,自己出门这事儿,十有□是没有问题了。
只是她没想到穆景安速度如此之快,消息递出去还没几天,如今事情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有关语蝶和贺月辉之事的信穆景安收到了……
那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