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罗纱告诉钱管事和沈秋意,希望他们夫妻俩能搬出叶府,去到她给他们置办的那个宅子里住时,钱管事一句没多说一句没多问,很爽快地答应下来。
罗纱看着疑惑的沈秋意和笃定的钱管事一同走出书房,微微笑了。
沈秋意虽然不解,可还是回到他们所住的跨院中,方才问道:“前两日罗纱回来的时候你就让我收拾东西,说是准备搬走……你是怎么想到她会如此安排的?”
钱管事为她拂去肩上的一片落叶,温和地笑道:“你没发现,红月和红丹没跟来吗?”
见沈秋意点了头,他负手望着天边的云卷云舒,叹道:“紫环紫艾如今跟着姑娘,定然是公子的意思,而今阿隐也跟了来……”顿了顿,他想起沈秋意并不知阿隐是谁,又道:“依着公子和夫人的性子,若不是有特别紧急的事情,不会如此小心谨慎。想来是有人盯上了姑娘,他们怕有人对姑娘不利,故而作此安排。他们的用意,姑娘自然能明白。”
“如今金秋院里又进了那个女人,还不知会闹出些什么事情来。为给少爷和她自己留条后路,姑娘必然会将先夫人留给她的物品以及晴夏院中的重要之物暗中转走。”
他口中前面的“夫人”,是指的长公主,后面的“先夫人”,是罗纱的母亲程氏。
沈秋意听到他的解释后依然有些担心,“可罗纱身边也没个妥帖的长辈跟着,我总归是有些不太放心。”
“如今她身边能做成这事而不留痕迹的可信之人,只有你我。左右离得不是很远,我们平日里多看顾着些就是。”
沈秋意的心思本是全然放在群书之上,平日里不会去想这些个弯弯绕的东西。如今经钱管事一点方才想通,虽然依然放心不下,可钱管事说的也在理,这事儿还真得她们夫妻去办,就只好颔首答应了。
罗纱倒是没想到和他们夫妻俩一提,两人并不问缘由,即刻就收拾着要搬走了——显然是一早就准备好了的。
她了解沈秋意,知晓定然是钱管事提前安排好了一切,不由就笑了。
穆景安身边的人,总是让人十分省时省力,需要他们做什么,根本无需多言,往往是几句话,甚至几个字儿就好。
罗纱心知那邱氏一味为难她想让她同那几个兄姐一般顺服,不过是想从她这里得到些好处罢了。
她这儿能吸引那人的,逃不出三样:自己晴夏院里的东西,母亲留下的嫁妆,还有就是叶家的家产。
前两个,罗纱根本就不会让那女人沾到;最后一样,她也绝不会让那女人都占了去。该是她们兄妹俩应得的,一丁点儿也不能少!
至于宋家人那边……暂且走一步算一步吧。能防则防,防不住,那好好应对就是。
罗纱单手托腮正想得出神,突然记起了一件事,忙急匆匆跑了出去,叫了红蔻说道:“你帮我将钱管事唤回来,我有事要问他。”
钱管事本已快到了大门口,就又转了回来。
到了晴夏院的书房,他本以为罗纱会问起院内的东西怎么运到他宅子那边的事情,哪知道罗纱一开口就是他没想到的事情:“你这易容之术是从哪儿学的?可有师兄弟吗?”
她曾经问过穆景安,可穆景安从来不关注这些个琐事,自然也不知道,只说等她回来后再问钱管事便好。她这几日光想着和穆景安有关的事情,差点就把这个给忘了。
钱管事一听罗纱的问题,沉思了下问道:“姑娘可是见到了其他会易容之术的人?”
“是,那人技艺高超,景安当时若不是听到了他的声音,也没有认出他来。”
一句话说话,罗纱才发现那个少年的名字已经滑过了自己的唇齿悄悄溢出了嘴边,不禁稍稍失神了下。
她说的,自然是那日在银楼中遇到盛家兄妹的那次。
当时六皇子易容后隐在了他们带来的青衣人中,若不是穆景安要伤到盛永娴时六皇子出声阻止了下,就连穆景安都没有认出他来。
六皇子身边,必有易容高手无疑。依着他和那盛家兄妹的性子,这绝对是个隐患,尽早查出来才好。
钱管事细细思量了番,说道:“家母出身江南刘家,我的技艺是得她所传。若说还有旁的人会这个……除了刘家人外,只可能是王家后人了。”
见罗纱不解,他笑道:“当年诚远帝流落民间之时,刘家家主的侄女曾在他身边贴身照料,诚远帝原本的容貌也是由她负责遮掩的。后来这个女子嫁给了王姓将军,虽说她答应过刘家家主不会将此技艺外传,但刘家向来只将技艺传给下一任家主,若不是母亲只得我一个孩子,怕是我也学不到。如果真有另一个擅长易容的人在,必是王家后人无疑。只是那些往事已过去了这许多年,我也只是听母亲提起过,再后来的事情,却也不清楚了。”
罗纱问道:“寻到这王家后人的可能性有多大?”
“王家后人不难找,只是这么多年过去,得以学到这技艺之人,难保还姓不姓王,而且此人在不在本家,是不是嫡支,都难说。不过若是有人易过容,我是一眼就能认出来的。毕竟我的技法出自刘家,再怎么说也肯定比那人要强一点。”
想想上次遇到易容六皇子也是机缘巧合下,下一次再碰到不知是什么状况下了,罗纱暗叹一声可惜,说道:“看机会吧,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再碰到这事了。不过……若是可能的话,王家后人还是找找吧。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