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儿于是尽量没话找话地和所有人聊天,这些人原本就不是核心成员,而且办事能力也不是很强的,所以只是充作一般的看守,他们连日吃苦,外加神经高度紧张,也不知道这担惊受怕的日子何时是个头,看到樱儿一个小丫头干活利索,于是也乐得和她说说话,以此缓和一下终日紧绷的神经

他们很多人不识字,于是樱儿只是将一些日常的卫生知识教给他们,这些人知道她在医馆干过,又见她讲得有道理,这苦日子揽着倒不怕,就怕生病,于是对她也客气起来几日下来,倒是除了老和尚和大和尚,其他人都和她有语言上的交流。夹答列伤坐在老和尚不远处,也有一个穿着袈裟的老者。听其言语,似乎是一个不第的老秀才,樱儿心想,这些乱匪们哪里弄来的这些人,天南海北的都有。大家整日枯坐无事,这个老秀才也和她不时地谈起书上的一些典故,但仅仅限于医书,又从各种治病实例与她详加探讨。其他看守似乎在她的“对答如流”中更加肯定了她的来历不假,樱儿暗自庆幸和阿嫦混了那么久,还是有些收获的

这天樱儿见其他人都在吃饭,向老和尚微微一笑,道,“大师,这样的意境倒是古今罕见。斜阳树下,闲随老衲清谈;深雪堂中,戏与骚人白战。”(典出明陈继儒的《小窗幽记》)

看到老和尚仍然打坐,似乎没有将生死放在心上。樱儿想,你可别不配合,到时引颈就戮的我们大家可不就白忙乎了。心里暗自点头,果然是皇家正统教育历练的结果,都是处变不惊的气势。

樱儿小声问,“大师,你们都如此淡漠,难道有把握能够脱离险境?”

老和尚道,“生死由他去,不就是一付空皮囊吗?我也厌倦了,他们要怎样就怎样.””

樱儿小声对老和尚道,大师,“樱儿不这么看。若是在闲时,大师的生死观与宿命论由得你自己选择决定,无论是生老病死,甚至于不幸遭遇意外,这都是天数。但现在这状况却截然不同,这是绑架劫持,是别人的意志强加于身,樱儿虽是女流,却是一定要抗争到底。”

那老和尚微微一笑,不再说话。

这天,樱儿看到外面升起了黄色信号,说明左近都是十三布置的人马,只等她回应的讯号,就可以发起强攻。这时,显然乱匪们也见到了这些信号,但是摸不准表示什么,兀自慌乱了一阵,于是山下的人都上了来,所有人马都集中在一起,樱儿在他们的言语中推断,似乎他们有大批人马在向东的山区中,过几天就可以赶了来接应,所以眼下只要再坚持几天即可.

樱儿想,现在外面的官兵只是围而不攻,是因为顾忌人质的安全,若是乱匪的大队人马劫得了老和尚,那么官兵的围剿难度更加困难,到是这几天应该行动才是,先把老和尚弄出去,余下不管有多少乱匪,都挡不住大队官兵的。夹答列伤她飞快地思考着,用什么法子将所有乱匪聚在一起,这样十三、十四他们的强攻,会有更大的把握、命中率会更高,另外,她怎么摆脱乱匪们的监视,去放焰火

这时,山下又有人上来进行会合。只听到那为首的问道,“事情都办完了?”

山下的那个首领道,“张大哥,你放心吧,我已经一并杀了以绝后患。那几户人家男丁都不在了,想是躲避了出去。这里不久就有援兵赶到,也不必在他们家中生火做饭,”

樱儿吃了一惊,她知道那几户人家就在山下,前几日他们做饭都是在他们几户人家。都是些村妇老妪,也有几个孝子。这些人见到乱匪们都是十分害怕,这些天里都是战战兢兢的,没想到这些乱匪还是怕他们走漏风声,竟然下了毒手。她惊呼道,“这么些毫不相干的老百姓,本来你们就是跑到人家家里抢东西,还要赶尽杀绝,有没有人性?”

“忻娘,你懂什么?这些人说不定都是奸细,或者难保不去报官的,杀了以留后患。”

樱儿大怒,回头对那个被称呼为“张大哥”的匪首道,“你们也是汉人,怎的杀起这些无辜的汉人百姓却比八旗兵还凶残?”

樱儿原本还要说,不过她看一下老和尚,那才是她的任务,虽然她不能眼看着这些人滥杀无辜,但是她首先要保证的是完成任务。

“忻娘,别再惹爷的不自在,小心爷抽你。”

“你知道他们不是奸细,若是你连这些乡人是不是奸细都分辨不出,还想成什么事?”

“这么些草民,都是天生贱命,杀一两个有什么打紧?妇人之见”

樱儿只是冷笑道,“草民?贱命?哼,你们人人也有父母亲人,我看也未必为官出仕,那又相煎何急?”

她见屋子里所有人都低了头,于是也退到墙边,过了一会儿,转头向房里所有人朗声道,“各位,长夜无事,我知道两个大明朝的卑微草民,不如就说说他们的故事解解闷如何?”

樱儿也不理会众人的反应,缓缓说道,

“明万历年间,明朝军队攻打建州女真部的古勒城。明军遭到激烈抵抗,久攻不下,于是一对女真人父子愿意冒险进城劝降。朝廷也应允,但是没想这父子俩人正在力劝之际,突然城池被大军攻破,明军冲进去不分青红皂白,竟连这对父子也杀了。朝廷后来解释这是误杀,给他家赔了30匹马了事。误杀了两个边塞草民,对于大明王朝来说,简直不算个事,谁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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