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她不信锦瑟,只是这样的事,少一个人知道也就多了一分保障,再说了,尚书局里人多口杂,谁知道会不会让陛下知道。

此时被陛下拦住了,说一切都带到了祝香宫,然后一切都可以让淑妃娘娘做屏障。

禾苗浅笑,将此奏则,平放在早已批阅的一边,作好记录。

这一段,她更明白了,在宫中,谁也不能随时与她相见,更多的时候,是要她仔细考虑,独立完成。

何锦瑟再强,也有她依赖不到的时候,还是要自己走在陛下身边如履薄冰。

在这一过程中,却有很多的透彻。

她知道这种运气不会经常出现,而这种运气会永远堆积起来。

在她身边,一群瘦弱的人,只好顺从老虎的心意,谨慎行事。

香晚长出一口气来,翻开下一本奏疏,耐心地细看着。

但卫子殷此刻却安然入睡,他今天的确有些疲倦。

夜里没有人说话,次日清晨,卫子殷起身,禾苗趴在书案上还未睡醒,便听见苏公公叫她起床。

禾苗收拾起来,便走到殿下面前,按着他的吩咐,把昨夜所作的记录,一一呈交给他。

而且禾苗自然不会客气,先是把请安的名单通读一遍,然后又将所属之事一一回禀,何简隋的奏则时稍有停顿,接着面无表情地继续读下去。

只是那样一顿饭就让旁边帮陛下梳衣服的淑妃等人仔细听了起来。

禾苗侍立在卫子殷身侧,读到这里,声音微微颤动,显然情绪有些波动,只把何简隋的话一一复述了一遍,“何简隋是什么意思?”

禾苗还没说完,就听见卫子殷问了一句,禾苗从简述中抬头望了望陛下。

眼眶里的泪光微微闪烁。

“陛下,他只说禾苗一家虽已被陛下赦免回国,却在沧州矿的祖父和二叔便已过世。”

“禾苗父亲得了圣旨便立即动身去会澜州准备,上书求陛下,取禾苗祖父和二叔的骨骸,让他们落叶归根。”

“禾苗肯答应!爷爷虽有过失,却当了四十年官,求陛下赐他落叶归根,回故乡去。”

禾苗抱着复述册,浑身发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了出来,看着卫子殷的眼睛,最后还是平平淡淡地跪下来,向陛下求情。

卫子殷听了,双手略微握紧,何简隋上书,前文全是禾苗此刻家中惨状,将禾苗祖父云天在沧州矿上的死讯,时间说得很准。

特别指出,这是在陛下宽恕之后发生的。

禾苗自然是一丝不苟地履行职责一一回禀,卫子殷听了不禁皱眉。

禾苗跪倒在地,只是强忍着眼泪,却只是祈求陛下把尸骨带回家乡安葬。

此时此刻,卫子殷的身体有些僵硬,而在一旁听了这件事的淑妃,自然也是心中有数,她一直以为禾苗是金贵妃的人,所以一直对她没有什么好感。

但一向玲珑聪明的她,很快就听出了何简隋奏则意有指、禾苗和金贵妃之间的矛盾。

禾苗故意把这件事放在祝香宫,放在淑妃面前说,意思就在这里。

她在找盟友,找帮手,找依靠,淑妃的聪明才智一定会听出来的。

殿下也不会去想她这些小事,因为他还有很多事要考虑。

在他们的立场和眼界中,他与妃子的不同。

夫人就在这后宫里,而卫子殷却要看整个江山。

这件事若只是禾苗和金贵妃之间的事,那他就绝对不会去管,只是他早已下令释放云天,偏偏金将军府里的人都是直截了当地杀了人,当他说话的时候都是这样。

作为皇帝,他掌管天下大权,偏偏一个罪臣的生命都没有得到保障,那么这个人是要造反吗?卫子殷狭长而阴沉的眸子紧闭,只是看着跪伏在脚下的禾苗,她咬紧了嘴唇,偏偏浑身颤抖的样子,让他更加心烦意乱。

周围的人,竟有人如此不识抬举!夫人虽心中有许多计较,但脸上却是丝毫不动,手脚麻利的将卫子殷穿着朝服。

无一不是大朝会,帝都的勋戚武将、国公大臣都要到金銮殿赴宴。

那金将军也会来的,这个奏则还真是时候啊。

“拿来吧!”

苏公闻听,便转身离去,将奏章递进书房,交给了陛下。

禾苗只是跪了下来,她知道陛下不会因为这件事而真正对金将军怎么样。

但陛下会觉得亏欠了禾苗,会认为金将军府早已功成名就,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前就可以了。

堂皇之争,从不是一击而胜,想要获胜,就是一点点的让陛下失望,直到一个重大的案件被揭发,陛下便会朕动杀心。

卫子殷穿好衣服,便起身坐上龙撵,稳稳当当地往金銮殿走去,禾苗陪在两侧,最后卫子殷也没有给禾苗一个答复。

除了脸色阴沉之外,他还仔细地看着手中的奏疏。

容不说一句话,闭上眼睛,他想,该怎么做?

这位帝王,权衡之术才是他最在意的,当年扶他上位的金家,可谓功不可没,但近来金将军府,实在是太嚣张了。

前金将军府贪污渎职,后金二子金若林克扣军饷,吃空饷,西北军叛变,隐瞒不报。

后来金贵妃阳奉阴违,藐视皇权。

这样的事,金将军所杀之人,百官们更是欺上瞒下,当他做皇帝的时候,就只是一种摆设。

金贵妃不错,金将军府不错。

卫子殷虽然逼得目瞪口呆,但他身上的那股凛然杀气却丝毫没有掩饰。


状态提示:第283章--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