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张白的行为气度,确实远非当日可比。
当年的小废柴,虽然机灵、聪明,但是对自己没有什么信心,凡事能躲则躲,能避则避。
而今的张白,虽然亦如从前般爱笑爱闹,但举止闲雅,不卑不亢,已隐隐有上位者气象。
四人帐中饮酒,谈起天下事来。
时值六月,中原天气渐暖,曹丕已经下旨屯兵广陵,修建船只,训练兵丁,随时预备南下东吴。
此时吴国境内谣言四起,人人皆以为曹丕将不日来攻。
周峻和钟离牧很关心曹丕的决心,就是说,到底曹丕来不来,来的话带多少兵来。
可陈佐并不是魏国核心官员,哪里能知道得那么清楚,只是认为魏主必然南下。
史称曹丕的这一次伐吴,叫做二次伐吴。
只有张白明白,历史上的曹丕,南下确实是南下了,但是这次南下的结局很无聊,据说曹丕只是隔江了望,就被东吴用芦蒿做的数百里假水寨、假军队给吓跑了。
所以他倒不是很关心这方面,反而关心起魏国宫廷内部。
“玄吉兄自回魏国,可有在魏国遇到修炼的同道之人?”
“当然遇到了,”陈佐道:“你不知道,许昌和洛阳两处,各有东王公府长老坐镇。”
“在许昌的,是丹师首席长老赤阳真人,在洛阳的更不得了,是刑罚殿长老吉阳,还有他的两个儿子...”
“吉韦和吉夷两兄弟?”
“正是。”
张白吁了口气,又问道:“那么,在吴国你也遇到过修炼同道吗?”
陈佐等三人相视而笑,“你的原配夫人,不就是我们的师妹吗?”
张白微窘,赶紧分辨道:“我是指除贱内之外的人。”
陈佐面色一顿,关切道:“恩培为何如此关心这些修仙之人?”
张白长叹,将当日逃出东王公府,并且流转西亚,又辗转回蜀国的经过,大致对他们讲了,直言东王公府和血冥教联手,长期追杀自己,不得不谨慎小心。
最后,他还拿出了那块黑榜令牌,交给其余三人观看。这三人虽是东王公府弟子,但并未投靠血冥教,所以这黑榜也是头一回见。
“咦,连东王公他们也敢追杀?”钟离牧惊道。
“那赵玄坛、斗姆和玉朗,更不用说西王母和烛阴了。他们个个都是成名的人物,一块儿追杀他们?...难道血冥教的实力强大到如此地步?”陈佐有些不解,不禁沉思起来。
周峻则一直在黑榜里找啊找,突然说了一句话把张白吓一跳。
“你说你被追杀,可这榜上也没你啊?”
“啊?...小弟应该排名靠后,之前似乎是四十多名。”
“哦!原来如此。”周峻又开始重新找。
张白擦汗,转眼对陈佐和钟离牧道:“小弟并不是怕血冥教追杀,反正也已经习惯了。只是东王公府这些长老们,如今的分布实在诡异。”
“你们看,吉阳和赤阳两名长老在魏国,掌门苦鬼亲自在蜀国,在西亚,我又遇见了石龙道人和玉真子。除了吴国没遇到之外,其他地方都有长老监视。”
“两位师兄请想,东王公府何时变得插手全天下了?这必然是血冥教的怂恿胁迫,所以血冥教到底是想干什么呢?”
陈佐和钟离牧相视一眼,双双皱眉。
陈佐沉吟道:“看来血冥教确实野心勃勃。不过我以为,他们只是邪教,东王公府即使受其制约应该也是暂时的。只要东王公本人一回来,难道血冥教还敢与之抗衡?那些长老即便自己有野心,难道还敢跟着血冥教背叛师门?”
钟离牧也道:“东王公府插手天下,这我也感觉到了。可是,若说这是血冥教胁迫的,我却不敢确定。”
张白明白,这两人和自己不同。
他们并不认为血冥教已经吞并东王公府,也不像自己,对于血冥教的实力有直观的印象。
这时周峻突然又出声了,“不对啊恩培?这黑榜里,真的没有你啊?”
“啊?”张白这下真的惊了。
他赶紧附身过去查看黑榜令牌,陈佐和钟离牧也同时凑过去,四人再次仔细反复地查看了一遍。
黑榜上,的确没有了张白的名字。
这算什么意思?
张白心中惊讶万分。
黑榜就是血冥教的通缉令,上榜之人自然遭到追杀,那么下榜应该就意味着相反,难道血冥教已经不把自己当敌人了?
太出乎意料!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变化吗?
他不知道血冥教有什么变化,但自己这里的变化他是明白的,不就是结婚了吗?其他方面并没有什么不同。
如果自己的猜测正确,也就是说,和陆郁生的婚姻,让血冥教原谅了自己的一切,比如杀了那么多夜使冥使,比如杀了法王黄展,策反了法王稻劳?
这也太神了吧!说起来,对血冥教来说,陆郁生如此重要吗?
张白心里十分惶惑,这次的联姻本来就过于突然,又是在孙权的威吓之下完成的,而且他心里有对沐镜的歉疚,此时更是是百感交集。
“这样的话,是不是说血冥教不把你当敌人了?”周峻问道。
钟离牧又道:“看情形,此事事发突然,出乎恩培贤弟所料,应该是最近发生的变化。”
“这一次,孙陆张三家联姻,看起来颇多深意啊!“陈佐沉声道。
张白赶紧问道:“小弟心乱,玄吉兄有何高见,请尽管说来。”
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