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信被张白迎入后堂,可一到后堂被吓了一跳。诸葛乔、邓良、霍弋、赵广,这儿居然聚集了一群人。
这些虽非个个世家,但也都是名门子弟。
原本他来的时候,是准备给张白施加压力的,结果一看到这个情形,也不管敢乱来了。
赵信与诸人见礼,坐下后环顾四周,却见人人两眼凝视着自己,似乎都在好奇,没一个有离开的意思。
他颇有些尴尬,但是也不好出口赶人,只得一本正经地说道:“张公子,各位公子,此次在下奉父命而来,是有关钱庄之事,欲与张公子商议。”
张白佯装不知道:“赵大公子有事,请尽管开口。”
其他人也是一起点头。
“哦!近日成都市面米价飞涨,不知张公子可知晓?”
“知晓。”
“你也知道,我们赵家是开米铺的,如今米价大涨,我们收购的成本大大增加,周转便有些不灵了。”
“哦,原来如此。”
“赵家米铺生意遍布成都,手下的伙计、仆人都需要开支。我赵家人口多,老的小的每日都需要用度,实在是难办啊!”
“是啊是啊!”
赵信这里兜了半天圈子,张白却只装成听不懂,能敷衍就敷衍。
赵信见实在不能不直说,于是把心一横,说道:“之前,我家曾在钱庄存入十万大钱,如今遭逢变故急需周转,还望张公子相助,让我们拿回自己的本金。”
张白心中暗笑,来了,来了!
他装作惊讶,急道:“这件事委实突然啊!你们存钱我们付息,为期最少一年,这是双方说好立有字据的。赵大公子,您这突然抽回本金,可与字据条文不符。”
“这…与字据的确不符,可米价飞涨,我们的米铺已经关了好几家,这样下去赵家就危险了,事急从权,还要请张公子帮忙。”
张白假作沉吟,旁边赵广有些按捺不住,出言道:“赵大公子,既然是事先说好的,又立有字据,那就不应该说反悔就反悔。我等以信立人,怎可出尔反尔。”
赵信眼眉一挑,厉声道:“你这话就不对了,米铺的事是生意而已,生意场上便说生意的话,我今儿来,也就是来商议的,何谓出尔反尔?”
赵广还欲言说,却被一旁的邓良使眼色阻止。
张白也赶紧接口:“赵大公子勿恼,公节性子直,又不是生意人,请万勿见怪。”
他接着道:“咱们生意人,的确应该说生意的话。说这钱庄,其实也不是谁家的储金都收的,当初收下赵家的储金,主要是因为赵家家大业大,不在乎这点直百大钱,就图着能安稳些。我们呢,签了字据付了利息,也不能就把本金这么晾着。您说您这么一来,就是开口要抽回本金,这不是让我们为难吗?”
赵信道:“张公子年轻,又长年远游在外,可能不明白。家大业大难处也大,一家子人老老少少,那都是张开的嘴呀!”
“可也不至于难到这个地步吧?只不过粮食涨个价而已,赵家在粮食上经营数十载,这点风浪算得什么?哈哈!”张白打着哈哈。
“话不能这么说,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赵家虽然现在看着还行,但粮食的生意是家中命脉,如今周转困难,不得不收回本金。”
“赵大公子您看您这一句话,我们的字据就做了废,将来鄙号还怎么做生意啊!”
“我们也知道宝号有难处,这样吧,由我担下这个事,我来与家父言说,可以不收宝号利息,这样如何?这个本金嘛!本来就是赵家的,该收回,我们是一定要收回的。”
赵信态度强硬,旁边的诸葛乔有点看不下去了。
“赵大公子,粮食的事情,虽说是生意,但也不是您赵家一家的事。如今南征北伐在即,军中国内哪里都需要粮食。赵家做生意可以,可若是成都的商户,人人趁着战事牟取意外之财,岂非让小人钻了空子。”
诸葛乔这话有点重,他是知道赵家私底下的一些动作的。毕竟诸葛亮一心要南征北伐,粮食上的事,从来都敏感得很。
赵信一时语塞,然而胸中却感觉气恼。
他扫了一眼周边,忽然有点明白过来,这里群贤毕至,敢情不是偶然的。
他忽地站起身,怒道:“照这么说来,赵家这点粮食铺子,是不是也别干了。诸葛公子给一句话,咱们赵家这点产业,是该当捐给刘家呢?还是诸葛家?”
这话直指蜀国诸葛家权势遮天的事实,几乎是在开骂诸葛亮篡权,这就很严重了。
诸葛乔一听就坐不住了,剑眉倒竖,当场就要发飙。
邓良和霍弋见势不妙,立刻拉住诸葛乔,邓良此时出言道:“大家消消气,消消气。”
“赵大公子唉!你这话就过了,你是生意人不假,可你和诸葛公子一样,也是世家公子,这也不假吧?您是成都有名的首富,您若真要捐产业,还不是您自己的一句话?只要不是气话,到时候又惹人误会,说什么出尔反尔,您说是不是?”
邓良这话连消带打,赵信也明白自己说话过头了。于是定定心,向诸葛乔拱手道:“适才的确是在下言语冒犯,请诸葛公子念在下身负赵家嘱托,生意危急,走投无路的面上,万勿见罪。”
诸葛乔也不想得罪赵家,见赵信致歉,当下也收了怒气,拱手回礼。
张白在一旁,心中暗笑,他就是有意让赵家出这个丑,最好能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