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远远地夕阳晚照,克鲁穆正在犹豫,到底是扎营还是索性直接进城。不得到贵霜守军许可直接进城,势必发生两军冲突,但是手下的将领们却不断地催促着他。
军心不可动摇,士气要紧,他决定再联系最后一次。
结果得到的回音依然是等待。于是克鲁穆决定,先扎营休息一夜,次日攻城。
......
清晨,从印度河飘来的浓雾,笼罩着白沙瓦南城门和门外的萨珊大营。
浓雾中人喊马嘶,克鲁穆正在召集人马,准备攻城。他的三千骑兵用来攻城,照理来说人数不足,但是萨珊人掌握着一门攻城的利器,那就是象兵。
在古印度,大象的数量众多,萨珊与印度素来海路畅通,因此前国王阿尔达希尔曾经特别组成过一支象兵。但是到了沙普尔手里,他嫌弃大象的速度慢,而且又怕火又怕冷,还离不开水流,特别娇气,所以进行了一项改革。
鉴于萨珊以骑兵为主,速度快,他把象兵分散到了各支队伍中,为骑兵殿后。不再像马其顿亚历山大和迦太基的汉尼拔那样,把大象集中起来,用于冲锋陷阵打头阵,只是把战象留到攻城战时使用。
萨珊人在大象身上披上皮甲,套上巨大的攻城车,让大象推着防护严密的攻城车前进,再由士兵推动攻城锤砸开城门。
这一招在当时还是有点新意的,在阿尔达希尔时期,也曾经为萨珊的统一立了功劳,沙普尔则将其推广,每支骑兵都配备了五到十头大象,克鲁穆这里就有五头大象。
克鲁穆现正在装配攻城车,这些攻城车平时都是零件状态,军中甚至连一些比较重的石头木头等零件都不带,只把必要的或者比较复杂的零件由大象拉着大车运到前线,要用的时候,在当地搜集木石临时装配起来。这种做法比较灵活,适合机动性强的纯骑兵部队。
浓雾被搅动着,战马和大象正在交相嘶鸣,人员忙忙碌碌准备作战。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雾气也正在慢慢散去。
白沙瓦城墙上的景象,已经能看到了,并且渐渐清晰起来。可以看到,城头上一个士兵都没有,克鲁穆远远望着,嘴角上扬轻蔑地微微一笑。
“看来贵霜的内乱确实严重,连阿扎尔这样的名将居然都会放弃坚守城门,真是可笑。”克鲁穆说道。
一名部将立即附和:“听说城中混乱,阿扎尔去皇宫抢粮食去了,既然是抢粮,那肯定是准备跑路。现在说不定,已经趁着夜色逃得没影了吧?“
克鲁穆和部将们闻言,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一道阳光忽地穿过浓雾,雾气四散,露出城外草地一片油绿的色泽。
正在得意大笑的克鲁穆和部将们,突然一个个都僵住了,笑意仍然残留在脸上,眼神中却满是惊慌。
他们的正面,是一排整齐的罗马士兵方队,罗马人背靠南城门,立北朝南,面向萨珊军队,正在缓缓地开进。
罗马近卫军人数虽不多,但是衣甲鲜明,看得出士气高涨、纪律严明。方队的后方,还有大批的重甲驼兵,人和骆驼都穿戴着厚重的盔甲,骆驼脚下有肉垫,步伐声响很小,即使如所罗门大队人马,依然是悄无声息。
他们手持挽短弓,身背长矛,看人马似乎不比萨珊少。
萨珊军的左方,是无数的贵霜禁军,全部是手持长矛的披甲步兵。
右方则是一支轻骑兵,看上去人数比队伍中间的骆驼骑兵少,可是从旗帜上却能看到,这就是阿扎尔的部队。
好像被包围了!好在只是三面包围,退路还在,对方人数也有限,可以一战。
克鲁穆立刻指挥部将,严阵以待,从中军抽调兵力,护住两边,尤其着重保护直面阿扎尔的右翼。
一名使臣从贵霜阵中飞驰而出,来到萨珊阵前高呼:“前面的萨珊军队,你们无故来到我国,逼近京城,可是受到塔哈的蛊惑?你们听着,塔哈擅杀贵族、劫持朝臣、聚众谋反,现今已然伏诛。你等不应继续援助反贼,姑念你们无知受骗,前事可以不纠。若速速退回本国,贵霜将仍然视尔等为友邦之国。”
萨珊阵中无人答话,那使者又喊了一遍,然后道:“请萨珊将军出来回话!”
克鲁穆十分犹豫,萨珊国王沙普尔军纪严厉,自己奉命前来,不但没完成增援任务,而且一仗没打就退兵。这要是回到萨珊,沙普尔绝对饶不了自己。
他狠狠心咬了咬牙,从箭囊里取了一支箭,上弦搭弓,嗖的一箭,正中那使者的心窝。
使者惨叫一声,一个倒栽葱摔下马来,伏地不动了。
两国交兵不斩来使的规矩,东西方都是一样的,贵霜联军阵中,此时一阵愤怒的谴责,包括罗马士兵都对克鲁穆颇为不满。
这次的出战,是由张白谋划的,由亚历山大亲自指挥。他不愿意啰嗦,见状立刻举手示意,马克西米努斯一声令下:“举盾!”
轰的一声,罗马方阵立刻启动,一道厚重的盾墙向萨珊人逼去。同时,早已列成几个方阵的禁军也跟着罗马人,开始向萨珊人慢慢靠近。
克鲁穆也是老手,他没有马上发起冲锋,而是审时度势,派出几个骑兵小队,列为纵队轮番出击。那些小队冲到离罗马人一箭距离内的位置,然后各自放箭,一箭射出之后,就回马还阵。
亚历山大和马克西米努斯骑着马跟着方阵,两人一起走在方阵中央,指挥着方阵的前进方向,并不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