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柴房木门前的古费,猛然觉得四周暗了下去,白天瞬间变成了黑夜。
面前的木门忽然间不见了,他看到的是一片辽阔的平原与河流,那条河流非常的宽阔,比印度河宽了好几倍。
河流平静地流向远方,那里似乎是海。依稀的月光下,顺着河水流动的方向,右岸是一大片奇怪的巨石,方方正正的,每一块都是差不多的样子,整整齐齐地排列着。
古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他无意间往脚下看了一眼,当场吓得腿都软了,他居然正漂浮在空中,脚底空无一物。
“啊!”他当场大叫起来,随着这一声喊,整个人瞬间失去了平衡,一头栽了下来。
......
柴房的门,被张白轻易地用右手打开了,他把看门的小孩和古费都拉了进来。
小孩此时已经吓得服服帖帖,除了呜呜地发出类似求饶的声音,其他什么都不敢做。因为他看到古费的样子,感到了从未见过的恐惧。
此时的古费两眼惊恐万状地瞪着前方,极力睁大着两个没有黑眼珠的眼睛,眼中只有布满血丝的眼白。
他的四肢拼命地到处乱抓乱舞,一副掉进水中快要淹死的样子,整个人因为无法维持平衡,在地上躺着扭动。他的嘴张开得很大,似乎在疯狂呼喊,却一句话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古费就像一个在地狱里挣扎的魔鬼,在地上无声地翻滚,看门小孩怕被他抓到,不顾身上木藤缠绕,直往墙角里缩,被吓得眼泪汪汪。
张白不理古费,径直走到孩子身边,和颜悦色地问道:“你别害怕,我是拜火教的,他做了坏事,所以我才用神力惩罚他,这与你无关。所以只要你不大喊大叫,我可以马上放开你,怎么样?”
那小孩立刻拼命点头,眼泪当场就掉出来了。张白紧紧箍着孩子的右手放松了下来,塞在嘴里的树叶等迅速消失。很快那孩子就恢复了自由,呸呸地从嘴里吐着残余的树叶。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进的色伽家族?”张白问道。
“我叫布吉,生来就是奴隶,是被老爷们买来的。”
“那你的父母呢?”
布吉耸耸肩,“我不认识他们。”
原来是个可怜的小奴隶,张白于心不忍,便说道:“我不想为难你,你告诉我这个古费的情况,我就放了你,我还会给你银币,好吗?”
布吉点头道:“古费管家是色伽府外院的贴身侍卫,这里有好些这样的侍卫,都可凶了,这个古费常常不在府内,只要一回来,就准有事儿...我就知道这些。”
“那么古费的上司是谁?就是说谁派他出门的,或者他回来的时候,又会第一个见谁?”
“见谁?当然是见老爷们,要说和古费见面最多的,应该是米纳尔老爷,就是拉赫色伽老爷的大儿子。他们都信拜火教的,最近来了几个萨珊人,老爷们天天吩咐端茶送点心的伺候。”
萨珊人?张白闻言一惊,萨珊人又开始活动了,他们来这里,难道是觉得帕提亚不好办,准备插手贵霜帝国?
“你知道那些萨珊人的头领叫什么名字吗?”张白问道。
“不知道,就听人称呼他叫大弗拉马塔尔。”
大弗拉马塔尔是谁?有个“大”字,好像不是人名。张白又追问了几句,可这个小孩似乎的确是不知道什么了。
他安抚了布吉几句,便转而开始对付古费了。
“古费,我是米纳尔,你在做什么?”张白靠近了双眼泛白的古费,凑近耳朵轻声询问道。
“是米纳尔老爷吗?我已经抓到那个冒牌货了。”古费忽然能讲话了,而且不再拼命挣扎四处乱抓,他翻着瘆人的白眼珠,急急向他的主子报告道:“那个冒牌货躲在乞丐窝里,和索特尔这个老家伙鬼鬼祟祟地商议什么事呢!您赶紧派出卫队,把他抓了得了。”
“大弗拉马塔尔在哪儿?”张白又轻声问道。
古费一怔,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又开始挣扎起来。然而意识中,又一次跌落云端的恐怖,让他忘记了反抗,再次混淆了思维,回答道:“他在色伽族安排的外宅里。”
“大弗拉马塔尔是干什么的?叫什么名字?”
“大弗拉马塔尔是整个萨珊的大总管,我不知道他的名字。”
整个萨珊国家的大总管?那么说岂不是宰相?一国之相亲赴他国首都,这几乎是除了国君互访外的最高规格外交。
张白再次疑惑起来,这个白沙瓦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罗马皇帝、萨珊宰相齐聚一堂,要不是自己提前将阿尔达班五世送走,那中亚到印度河流域的所有大国高层就都打卡到齐了。
想想自己如今身为拜火教教主阿胡拉玛,也代表了帕提亚的新兴势力。
再加上贵霜帝国的第一豪族色伽,还有皇室和石龙道人等东王公府的势力,最后也不能忘记血冥教仍然若隐若现。
白沙瓦哪里还像个都城,简直是一锅粥,历史上帕提亚灭亡后,一代强国贵霜也紧接着被灭,看来不是没道理的,它遇到的外敌实在太多太强了。
张白继续拷问了一会儿,古费的情况基本清楚了。他和罗马人毫无关系,竟然是萨珊早就埋伏在贵霜的奸细。他本人还只是其中的一条小鱼,他的背后,是投靠萨珊的整个色伽家族,这才是一条真正的大鱼。
有趣的事,色伽家族之所以投靠萨珊,是因为阿尔达希尔是拜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