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蛋跪在地上,不停颤抖,不停祷告,乞求女鬼不要过来。
突然,小腿一阵冰凉。
陈蛋低头一看,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抓住了他的小腿。
陈蛋叫了一声妈呀,顾不得没穿裤子,俯身用手往前爬。那只手却死死抓住不放。
陈蛋用力挣脱,腿一蹬,蹬到一个硬物。只听哎呦一声,手松开了。
陈蛋爬出好远,见那只手没跟上来,松了一口气,坐在地上直喘粗气。平静下来后,越想越不对。不是说鬼的动作人是感觉不到的吗?为什么刚才那只手却那么真实?还有踢到的那个硬物是什么?还有那声哎哟?难道?
想到这,陈蛋把绑在腰间的裤子紧了紧,蹑手蹑脚走回去。
虽是白天,但大树的枝干把阳光全都遮挡住。巨大的林荫下,雾气弥漫,光线模糊。
陈蛋隐约看到前面趴着一堆东西,像个人,却一动不动。
陈蛋慢慢靠近那个人,想伸手去碰一下,又不敢,就捡了根树枝,轻轻捅了一下。
那人微微动了动。
陈蛋心里一惊,难道刚才那一脚把他踢伤了?
这时,恐惧已经完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好奇。这深山野林怎么会有人?难道是传说中的野人?看样子不像啊。他穿的衣服虽然破烂不堪,还是看得出来与普通人的穿着相似。
陈蛋慢慢靠近那个人。从头发上看,是个女的。男人都有一条明显的辫子,容易辨认。一想到是女人,陈蛋更觉过意不去,要不是自己胡思乱想,怎么会伤到她?
女人的衣服破烂不堪,只能遮赘个重点部位。要是平常,陈蛋肯定看得口水直流。现在,环境太恶劣,情况太复杂,他倒是忘了这茬。
女人的手上,脸上,以及能看到的皮肤上,都是被树枝划破的伤痕,到处涂满泥巴,根本辨认不出真正摸样。
陈蛋用手试了试,还有呼吸,便用力掐她的人中。
女人慢慢清醒过来,说了一句:“救命。”
陈蛋把女人抱在怀里,不停大力椅。女人完全清醒,奋力挣脱。陈蛋以为女人意志不清,越发用力椅。
女人忍不住大喊:“放开我。再摇我又晕了。”
陈蛋吓了一跳,立刻松手。
女人的脑袋重重砸在地上,疼痛难忍,哀怨问道:“你到底是来救我还是来害我的?”
听女人的口音,似乎也是清水县人。陈蛋吃惊道:“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来救你,也不是来害你的。我只是无意中路过这里而已。”
女人听后,哇哇哭了出来。
陈蛋手足无措,安慰道:“别哭别哭。我既然来了,肯定会想办法带你出去。”
女人止住哭泣,哽咽道:“先谢过恩公了。”
陈蛋道:“先别谢,说不定咱们两个人都得死在这里呢。”
女人急道:“不行。”
陈蛋笑道:“你以为我愿意啊?跟一个野人死在一起,又不是件舒服的事。”
女人看了陈蛋一眼,吓得别过身去,大喊:“流氓。”
陈蛋低头一看,绑在腰间的裤子不知什么时候掉了,一条半软不硬的家伙挂在两腿之间晃荡。陈蛋也叫了一声,抓起破裤子遮挡,结巴道:“我,我,我不是流氓。刚,刚,刚才摔下来,把,把裤子摔破了。”
女人捂着脸道:“你别想耍流氓。我丈夫就在附近,小心他收拾你。”
陈蛋道:“我对谁耍流氓也不会对一个野人耍流氓啊。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女人跺了一下叫,嗔道:“你!”
陈蛋追问:“你老公也在这里?”
女人一听,立刻露出悲伤的表情,哽咽道:“不止是丈夫在这,我的儿子也在这。”
陈蛋惊道:“在哪儿?”
女人带着陈蛋,穿过三棵大树,来到一处石洞口。女人弯腰进了洞。陈蛋犹豫一下,也弯腰跟了进去。
山洞里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男人,和一个满脸泥巴稚气未脱的孩子。
陈蛋走过去试了试男人和孩子的气息,都还活着,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女人把前因后果细细说了一遍。
原来,这女人叫李琴,三十岁,清水县四十五都人。丈夫陆明水,三十五岁,在四十五都中心街经营一家小酒馆。儿子陆金生,今年十岁。一家三口小日子过得有声有色。
辛亥革命打响后,清水县一片混乱。四十五都位置偏远,本没什么革命党。倒是盘踞山头的一帮土匪,趁着时局乱,打着革命的旗号烧杀抢掠,把四十五都闹得鸡犬不宁。
一天晚上,陆明水的酒馆来了一群奇怪的客人。为首的是一个光头大胡子,手上拿着大砍刀。其他几个人也都拿着砍刀,手臂上刻着一个狼头。
刚一进店,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子就大喊:“有什么好酒好菜,统统给大爷们拿上来。”
陆明水见这群客人来势汹汹,不敢怠慢,急忙去厨房准备酒菜。正在洗碗的李琴听到外面人声嘈杂,躲到屏风后面偷看。
只听瘦高男子道:“大哥,我看这家酒馆装修还不错,肯定能捞一笔。不如,劫了它?”
光头男子道:“先让弟兄们吃饱喝足再说。这整个四十五都,哪儿不是我们的?”
瘦高男子哈哈大笑道:“大哥英明。这回留不留活口?”
光头男子一拍桌子,喝道:“杀。”
一群人哈哈大笑。
李琴吓得差点尿裤子,连滚带爬跑到厨房,把听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