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唐头在屋里听见老四同老婆子的对话,替牢里的老大心酸不已,家里准备庆祝老四媳妇怀孕大吃一顿,可老大还在牢里受苦,这让他这个爹心里如何好受,又不能出去同老婆子吵架,若真的大吵一架,老四还得埋怨他,说他重视老大多余他,唉!
当天下下午,李氏带着唐亮去府衙大牢看当家的,见他并不是一脸沧桑的样子,心里略安道:“你在委屈两日,便能回家啦。”
“没事,勋儿已经拖酒楼小二告诉我,还得在牢里待上两天。”
“恩……”李氏便不再吱声。
“说吧,到底正房人都是怎么说的?”
唐亮这时替他娘开口道:“爹,你听了别着急,正房那帮人打着小算盘,自私自利不打算出钱救您,若是为了救您而散尽他们的家财,他们怎可乐意,”
“然后呢?”
“然后我娘因为这个同正房人吵了一架,气急眼便与他们写了断绝书,从此以后,大家亲戚似路人,”
这时李氏道:“我知道你听了能着急,可你不再当下,看不见正房人那般作为,爹虽口口声声让小叔们救你,可却拿不出威信,而娘则一口一句你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她为何要拿钱出来救您,三弟四弟都道自家日子不好过,手里没有钱,不肯救你。”
“是不是只有老二肯拿钱出来救我!”唐铁柱想了半天道。
唐亮点头道:“只有二叔肯拿钱出来救您,还说即使筹不出这么多钱,同人借也得把您赎出来。”
“呵呵,原来自始至终我只有二弟这么一个亲人,”
“爹!你别伤心,你不只有二叔这一个亲人,还有娘和我们,家里人都还等着您回去呢?您不必为了正房人而心寒,其实你该庆幸,早些与他们断绝关系对我们更好,若是唐阳考上状元后,正房的人拿着他的名号在十里八村招摇撞骗,到时候您该怎么办!”
“若唐阳把他们抓起来,别人便会道他六亲不认,亲疏不分,可若不把他们抓起来,如何对得起辛苦劳作的农户们,爹,您说我说的对吗?”唐亮抬头斩钉截铁看他爹问道。
“是啊,当家的,早断对我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也看见正房人是如何对你的,难道你还指望着他们念着骨肉亲情,你把他们当亲人,他们有把我们当亲人吗?他们有事求我们时,即使难办,我们想法设法替他们办成,可如今你深陷大牢,别说出钱救你,他们只想不认你。”
李氏见当家的脸上还有些不舍,对唐亮道:“你把阳儿写的断绝书念给你爹听,”
唐亮从怀里小心的拿出断绝书,咳咳嗓子道:“今因唐铁柱被人诬陷囚于大牢,其妇携众儿女回祖屋求救,奈何其爹娘、众兄弟皆不愿出手相助,看此情景,唐铁柱之妻李氏,甚替其夫寒心,遂立此文书,与祖屋众人断绝关系,从此割袍断义,亲人似路人,立文书者唐阳,画押人:唐铁柱之妻李氏、唐铁柱之爹娘,唐铁柱三弟之唐铁雄夫妇、唐铁柱四弟之唐铁峰夫妇,证明人唐家村里正唐清明。”
唐铁柱叹口气道:“你把里正都请到家里去。”
“为了把这事办的清楚明了,当然要把里正请到家里,如若不然,即使他们在断绝书上盖上手印,你出来时,他们还是会恬不知耻、如无事人一般同你续兄弟情义。”断绝书、请里正、按手印,这一步步都是按着闺女对她说的计划来。
“你们受委屈了。”唐铁柱低着头,唐亮在边上看到他爹眼角落下泪来,可他只能在一旁干看着,不能出面安慰他,伤心只是暂时的,这个坎过去,他爹想明白便不会这么伤心了。
“咱们是一家人,哪里用的着说这个。”尽管当家的低头,看不见她发自内心的笑容,她还是冲当家的莞尔一笑。
“恩。”唐铁柱只是沙哑的道了一个字。